番外一(一)-《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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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寶安山烏云密集、小雨淅淅,天邊隱有電火流過,好在雷聲并不刺耳,悶悶的,像是天公的鼾聲。
小清觀的一處禪室前,一名身量修長的青年修士正與另一名著青衣、戴陰陽環(huán)的修士細(xì)語低聲地議論著些什么。
前者形容肅穆,幾乎是將“不茍言笑”四個字寫在了五官之間:“按我構(gòu)想,寶安山的巡邏防守需得再加強(qiáng)一倍。魔道之人隨時會發(fā)難;青云山老君觀覆滅的前車之鑒絕不可復(fù)蹈!”
青衣道士亦被他的肅然之色感染:“是。清涼谷的陣法已在山周層層布下,老君觀既已全軍盡沒,小清觀便成了戰(zhàn)線最前沿的位置,不容有失。”
言及此,青衣道士的語氣稍稍輕松了些:“好在無塵來了。有他在此坐鎮(zhèn),各門弟子也能安心些。”
前者卻很不贊同道:“盡管師兄身在此處,四門弟子心中也該繃著根弦。師兄這幾日夜夜熬著,提防來戰(zhàn),我恐他身體難以支應(yīng),剛剛才勸他去休息片刻。如果魔道之人趁此時……”
話音未落,禪室內(nèi)陡然傳來一陣器皿碎裂聲,緊接著就有人赤足下了地,咚咚的足音一路從榻邊響至門前。
伴隨著一陣悶雷滾過,門軸吱呀一聲被拉開了,清燭光芒自門中人身后透出,勾勒出一個鬢發(fā)微亂的虛影。
來人喘息微微,似是從夢中醒來,尚不知今夕何年。
那面容肅穆的道士神情一變,幾步上前:“師兄,怎么了?”
來人不答,只顧掃視四周景象,額上盡是細(xì)汗,目光游離許久,才停留在了眼前人臉上。
他夢囈著:“溪云……可是溪云嗎?”
廣府君岳溪云皺起了眉,伸手欲搭上他的額頭試一試溫度:“師兄,你是發(fā)夢魘了嗎?”
他的手剛伸到一半,便被來人一把握于掌心。
當(dāng)真真切切地碰到那雙生滿劍繭的手時,來人平素懶洋洋的下垂眼間難以抑制地現(xiàn)出狂喜之色。
岳溪云向來不愛在人前與旁人行太過親密之舉,現(xiàn)在被抓得動彈不得,臉上的肅穆之相都要掛不住了,出于禮節(jié)又不好強(qiáng)行掙開,只得擰著身子,悄悄轉(zhuǎn)動手腕,試圖脫身:“師兄,扶搖君還在此處……師兄!!你莫不是又偷偷吃酒了?!”
可來人卻再沒有往日偷飲酒后被自己抓包時的心虛,坦蕩蕩地承認(rèn):“是,我吃醉了。”
岳溪云:“……”
在他好容易壓下一口怒氣、準(zhǔn)備好好加以勸誡時,來人卻出聲打斷了他:“溪云,我問你,今年是哪一年?”
岳溪云眼前一黑:“……”
在這等緊要關(guān)頭師兄到底吃了多少酒?!
他連話都不大想說了,但來人卻滿懷希望地追問道:“……是征狩元年,可對?”
片刻之前。
當(dāng)清靜君岳無塵在臥榻上睜開睡眼時,入目的一切仿佛蒙上了塵霧,待霧氣漸漸散去,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是一縷虛魂,手腳俱在,六識俱全,身上甚至還沾染著桂花釀的淺香。
他翻身坐起,呼吸一分分急促起來。
……他記得這里,記得這個悶雷如群蟲嗡鳴的雨夜,記得在遙遠(yuǎn)的過去,他在困倦已極的情況下,在這間小小道觀間倒頭睡過一覺。
他在慌亂與欣喜交織的情緒之中打碎了一個茶盞,掙扎著跑出禪室,與岳溪云說過兩句話,便抬步闖入微微細(xì)雨之間,瞇起眼睛看向禪室楹聯(lián)。
小清觀位于寶安山南麓,此地特產(chǎn)桂花,桂花釀更是聞名于千里之內(nèi),因此,嗜酒如命的他在選擇歇息之所時,一眼便看中了這么一副專寫桂花釀的楹聯(lián)。
“喜得天開清曠域,宛然飲得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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