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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夜笙歌-《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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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行之只覺腦袋后頭冷颼颼的,一轉(zhuǎn)身,便發(fā)現(xiàn)眾人眼神不對。

    他伸手對后腰處摸了一摸,甚是懷疑孟重光是不是趁自己睡覺時對自己后背做了些什么。

    他瞧不見自己后背,是以不知道那里現(xiàn)在是怎樣一番光景。

    ——他的后腰靠上的位置有一大片傷疤,像是用鐵片生生刮去了一層皮肉。大概是因為下手極狠,至今仍可依稀辨認當(dāng)年受創(chuàng)時血肉翻卷的模樣。

    可是,即使傷成了這副模樣,在場諸人也都能瞧見傷疤下滲出的圓形銀環(huán)蛇印。

    因為傷疤恰好生在脊柱中央,斷口又平平整整,延伸至距兩側(cè)腰線三指處時方止,所以從徐行之的角度,若不仔細地背身照鏡,是根本看不見傷疤所在的。

    徐行之看不到傷疤的位置,只好抬頭詢問:“……怎么了?”

    周北南率先收回視線,抬起手指,順著濃密的發(fā)線往后搔了搔頭發(fā),干咳一聲:“無事。”

    陸御九幫腔道:“徐師兄快些下來吧。你才醒來,身上不能受風(fēng)。”

    陶閑自幼跑慣了市井,雖沒練就一口如簧巧舌,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練出了十足十,見其他人不欲提起,自己便也打消了追問的念頭,轉(zhuǎn)而牽住曲馳,小聲問:“曲師兄,徐師兄后背……”

    曲馳反而捉住他的手腕,很認真地:“……噓。”

    徐行之深覺莫名其妙。

    剛才在混鬧中跌下水的陸御九也已經(jīng)泡了好一會兒,手腳并用地爬上岸來歇息。由于不見天日多年,一身皮膚又總捂在道袍之中,他全身都白到發(fā)亮,因此,他大腿根部的一枚半拳大小的青綠色駁紋條縷清晰、異常鮮明。

    注意到徐行之的目光落在那里,陸御九立即伸手遮掩住那處,略有羞赧和不安地囁嚅:“……徐師兄……”

    徐行之猜到,那或許是鬼族的印記。

    他閱書蕪雜,天南海北的只要感點興趣便會抓來看,因此也不記得自己在哪本書中看到過:凡鬼修,一旦覺醒鬼族血脈,身體某處便會浮現(xiàn)一處鬼族刻印,形狀不一,位置迥然,有的直接生在腦門中央,有的會像胎記似的爬遍整張臉。

    陸御九生出鬼印的位置雖較為尷尬,但勝在隱秘,只要不在人前寬衣解帶,便不會露出馬腳來。

    這么一想,徐行之便豁然開朗了。

    陸御九的情況與原主頗為相似。

    自從原主身上挨了枚要命的蛇印后,他為了隱瞞此事,便一直避免在人前脫衣,天榜比試拒絕眾位師弟的鳧水邀請時、為了卅四受玄武棍時,均是如此。

    按理說,原主應(yīng)該從來沒機會看到他身上的印記,而所有人亦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一枚銀環(huán)蛇印的疤痕。

    所以他們剛才是瞧見自己的蛇印,才露出那種表情的嗎?

    ……不對。

    這個解釋也不大對勁。

    他們既然事前不知此物,突然看見,至少按照周北南的個性,是必然要刨地三尺、追根究底的,然而大家卻都擺出一副避而不談的模樣,好像并不愿談及這一話題。

    ……大家都知道一個關(guān)于自己的秘密,可唯獨自己不知道,這種感覺著實很微妙。

    這般想著,徐行之下了水。

    浸入熱水中,徐行之有種渾身通透、再世為人的感覺。

    他在水下將左手悄悄背到背后,想要摸一摸后背上究竟有些什么,沒想到他的指尖還沒能觸到后背,便被一只挾裹著暖流的手牢牢握緊,指腹根根交叉,掌心相貼。

    孟重光有點羞怯的聲音擦著他的耳尖滑過:“師兄,我來幫你擦背呀。”

    徐行之咳了一聲:“……不必。”

    他想把手抽回,孟重光卻不肯松手,還牽扯著他的手指,把他的指掌緊緊鎖在了后背上。

    徐行之生的是一身男人的筋骨,身體自然不似女子柔軟,被這樣一拉扯,立即吃痛地低哼一聲:“唔……你干什么?!”

    孟重光誠懇道:“師兄,你看起來真好吃。我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去,這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也絕算不得小。距他們最近的陸御九聞言一怔,回過神來后,羞得連肚皮都變成了粉紅色,哪里還敢再往浴池里浸,把泡在池中的雙腳拿出,不自在道:“我我我,我去,去喝水。”

    他沖到周北南身側(cè),七尺的小身板猛推著八尺三寸的周北南,周北南也是一副火燒屁股的樣子,玩命朝曲馳打手勢。

    陶閑待不住了,連頭都不敢朝孟重光和徐行之的方向轉(zhuǎn):“曲師兄,咱們也走吧……”

    曲馳一臉茫然:“你也渴了嗎?”

    陶閑結(jié)巴道:“我我……我有些頭暈……”

    曲馳這下著急了起來,不由分說把陶閑從水中**地撈起,輕松抱在懷里,踏上岸后,還依禮節(jié)乖巧道:“行之,我先帶陶閑去休息。你們在此稍等,一會兒我們就回來。”

    周北南臉都綠了:“曲馳,你還回來?回來想看什么啊?他們倆厚臉皮的什么干不出來?”

    “行之……他們?”曲馳的眸光清澈懵懂,費勁地辯解道,“行之很好啊……”

    周北南低聲道:“好個屁!老子他媽還看過他們倆在屋頂上干呢。倆臭不要臉的,明明發(fā)信號叫我去談事,還讓老子在房里等著,等他們鬧騰完再下來,上房揭瓦下海攪浪的缺德玩意兒——”

    周北南這一番話在徐行之心頭輕飄飄地落下,隨即轟然炸開。

    ……原主和孟重光難道真的已經(jīng)——

    盡管他早有準(zhǔn)備,可這事實經(jīng)由他人之口明晃晃擺在眼前時,徐行之仍覺如墜夢中。

    在他生活的現(xiàn)世,民風(fēng)淳樸開放,男女皆可結(jié)合成婚。父親對此相當(dāng)開明,幾次申明,叫他不必介懷傳宗接代之事,只需遵從本心,選擇自己所愛之人,與之扶持一生,惹得徐行之哭笑不得,甚至數(shù)度懷疑父親是不是偷摸著給他訂了個娃娃親,對方一不小心生了個男胎,才百般向他灌輸這些。

    相比于男色,他更欣賞那些嬌艷的鶯鶯燕燕,不過都是圖個養(yǎng)眼舒服,至于將來和誰過搭伙日子,他真沒什么計劃。

    但他行事向來大膽,一旦心中認定,必然是能要多不要臉就有多不要臉。

    剛才周北南那一通罵,不僅沒有叫徐行之臊得面紅耳熱,反倒讓他想,屋頂若是用來做那樣的快活事情,好像的確挺有趣。

    然而,不等他緩過神來,一個溫暖的懷抱已經(jīng)從后深深擁緊了他:“師兄,別聽他們的。周北南他是嫉妒我們。”

    徐行之:“……”

    剛才的翩然遐想被暖意融融的懷抱籠住后,便立即從徐行之腦海中抽離而去。

    之前,徐行之還信誓旦旦地認為,孟重光若是真想跟原主這具身體發(fā)生些什么,那也只能由他胡鬧去。可事到臨頭,他才發(fā)現(xiàn)一切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樣簡單。

    孟重光或許是原主至愛之人,因此原主才會不計較世俗之見,與孟重光結(jié)為道侶,可他徐屏并不是原主,若是與孟重光發(fā)生關(guān)系,原主又已經(jīng)死于非命,難以轉(zhuǎn)圜,那在離開蠻荒之后,自己還能夠離開他嗎?還能做回真正的徐屏嗎?

    這具身體已換了主人,孟重光真心想求的人已不在此處,何必要給他虛無縹緲的甜頭之后,再離開他?

    徐行之做不出這樣齷齪的事情。

    他絕對不能和孟重光發(fā)生更進一步的關(guān)聯(lián)。

    絕對不可……

    孟重光卻不知道徐行之心頭的掙扎。他的手指盤桓在徐行之聳動發(fā)緊的背肌上,流連忘返:“師兄,我想你了……”

    徐行之哄他:“你先撒開我,別鬧。”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孟重光充耳不聞,“……你什么都不知道。”

    徐行之的胳膊肘已經(jīng)被別得發(fā)了麻,肌肉一鼓一鼓地蹦跳,他另一只手全然派不上用場,只能勉強架在池邊,叫自己不至于滑落入水。

    “孟重光!松手!”

    孟重光沒有說話,只一寸寸用唇愛撫親吻著他的后頸窩,發(fā)出輕細又有規(guī)律的唧唧水聲。

    自他入蠻荒以來,孟重光向來聽話,偶有超越雷池的言行,無需他如此疾言厲色,孟重光便能處理得進退有度。

    即使是他把自己鎖起來這件事,至少也是商量著來的。

    ……兩人的關(guān)系,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失控的?

    很快,徐行之在心里回答自己,是從自己前去逼問孟重光是否撒謊一事,爭執(zhí)過后的那一吻開始。

    那個吻為徐行之開啟了一段冗長的記憶,也將原本存在于原主與孟重光之間的隔閡融化開來。

    自從那個吻后,徐行之再沒有任何拒絕孟重光的理由。畢竟,在孟重光看來,徐行之接受了他的吻,也就是原諒了自己。

    徐行之仰天長嘆:……操。

    他滿心都在思索該如何勸說孟重光放開自己,緊張得肌肉都在發(fā)顫。

    在察覺到徐行之若有若無的抵觸之后,孟重光身體猛地一僵,原本撩火的手指也漸漸停止了循環(huán)往復(fù)的轉(zhuǎn)圈和勾弄。

    他注視著徐行之的后頸,疲憊又傷心地小聲道:“師兄,你怕我?這次……你是怕我了嗎?”

    徐行之此人不怕別人恃強行兇,唯獨怕人哭,他剛剛硬起一些的心腸被孟重光這一句話便沖得丟盔棄甲,再無力抵抗。

    他挖空心思想要安慰孟重光:“你……別這樣。”

    “師兄真的太壞了。”孟重光嗚咽著,“每次……每一次都這樣折磨我。……我會瘋的,是你一點一點把我逼瘋的。”

    ……“每次”?什么叫“每一次”?

    徐行之不知他在說些什么,卻很能感受到他語氣里的惶惑,仿佛是不會水的人眼睜睜看著洪水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仿佛是墜入流沙的人無能為力地下沉。

    聽到他這樣絕望的聲音,徐行之暴露在水面之外的后背上,雞皮疙瘩一層層爬了上來。

    他的手臂仍被向后別扭地擰著,而且孟重光手指越收越緊,越來越?jīng)]有輕重。

    徐行之痛得咬肌直跳,可不知道為什么,胸腔里的一顆軟肉也緊縮著劇痛難耐。

    他的額頭抵在池邊的浮巖花紋之上,想不通為何自己會因為孟重光幾句哭腔,就難捱得恨不得用頭撞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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