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你說得對。”黑影又怪笑了起來,“陶氏一族,從未出過顯貴,皆為平民,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手藝人。” 柳拂衣目露嘲諷“即是如此,那你為何欺騙趙太妃,說自己來自天竺婆羅門” “柳方士猜猜我們陶氏是靠什么手藝吃飯的”那黑影不答反問,語氣更加諷刺。 “制陶,制蠟,木工。”小門小戶的手藝,只求溫飽,雜七雜八,什么都做。 “你錯了。”怨靈幽幽道,“是制香。” 他從供桌前閃著詭艷紅光的燭火前走過,“陶家主母陶虞氏,最擅長制香,這本來是她從娘家帶來的手藝,可自從丈夫死后,制香就變成了陶虞氏養家糊口的唯一手段。” 柳拂衣眉心一跳,心里已經電光火石地有了猜測“陶虞氏是你什么人” 怨靈并未作答,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許久才道“陶虞氏制香,只是為了溫飽,養活一家老小,她過自己的日子,誰也沒有招惹。” 柳拂衣看著他,點頭“誰也沒有招惹。” “可是趙沁茹,就因為她是高門貴女、天子寵妃,她要信佛,舉國上下都必須心懷虔誠,這是什么道理”怨靈的聲音驟然拔高,“一年一大參拜,達官顯貴,肆意搜刮,不顧民怨沸騰陶虞氏只因為會制香,只因為制的香最好最優,就必須不眠不休趕制三天慶典特制香篆,還要說是承了貴人的恩你說,這又是什么道理” 柳拂衣頓了頓,答道“或許趙太妃給了足夠的賞錢,只是貪官污吏層層盤剝,百姓疾苦” “給了賞又如何”陶熒猛地打斷,半轉過身來,死死盯著柳拂衣,“我們陶氏小門小戶,從不敢攀此等恩澤,只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卻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 “陶虞氏守寡,兒女壯年早夭,一生辛勞,幾個子孫,全靠她一雙手帶大,因常年忙于制香,雙目熏出頑疾,還落下了頭暈的毛病。她熬了那么多年,家里才過上了好日子,本來,本來不用再如此拼命” 他走近幾步,欺近了柳拂衣,身上的黑氣不住地被九玄收妖塔吸進去,卻似乎毫無察覺,“你知道她被強迫制香時多大年紀了嗎六十五歲,足足六十五歲,若生在富貴人家,早該頤享天年,可是她卻被趙沁茹的親信,強行抓來趕制香篆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大慶前一晚的那個夜里,她昏倒在制香房里,不慎碰落了燭臺” 柳拂衣閉了閉眼,感到一陣眩暈“陶虞氏可是死于意外” 怨靈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燒死了她,燒盡了陶虞氏辛辛苦苦攢下的基業” 他的聲音有些變調了,仿佛沾了濕漉漉的潮氣“第二日,我拉著哭哭啼啼的小六去興善寺討一副棺材,卻發現那里熱熱鬧鬧辦著大慶,侍衛將我們暴打一頓,扔進寺外,說沒有趕出香篆,趙妃失了面子,沒有追責已是幸運,還敢來討要賞錢” 柳拂衣雙目澄明,定定地望著他“所以,你花了多年假造身份,改頭換面,想方設法混進宮里,讓趙沁茹的女兒受烈火焚燒之痛,也想讓她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妙妙醒來時,發覺自己被綁在高高的架子上。不遠處即是熟悉的供桌和佛像,她現在不需抬頭,就能跟佛祖面對面。 抬眼望去,頭頂一朵巨大的十瓣蓮花彩繪,花瓣赤紅如血,層層疊疊鋪開,背景幽藍,深沉莫測。 下面堆滿了一捆一捆的柴火,老頭和一眾其他的怨靈聚在一起商議些什么,發出切切察察的聲音。 她現在就像是架子上的熟鴨子,看著廚師們扎堆討論下一步該用木果烤還是碳火燒。 她掙扎了幾下,雙手被牢牢反綁著,腰上也纏了好幾圈手腕粗的繩子,要多結實有多結實,根本不是鬧著玩。 凌妙妙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來。 “陶熒師父還沒來嗎”幾個小鬼偷眼看她,見她醒過來了,惴惴不安,“師父不是說如果這個時辰還等不到他,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