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能夠減少靈力的消耗,于婁玉笙而言,自是好事。 打從那一天起,木筆便開始不定時地告訴婁玉笙怎么做,以及去殺誰,而他也逐一照做。 那個叫侯婉華的美貌女子,便是木筆命他殺的第一個人。 依照它的指示,婁玉笙與侯婉華在西洋畫展中相識,二人秘密約會了數次。隨后,他便將這女子帶進了魔都一所著名的玫瑰園,在盛開的花叢中,為她畫了一幅普通的肖像畫。 本就對他有著好感的侯婉華,因畫而生情,終是愛上了他。 那是發自于內心的最真實的愛慕,而非神智昏亂時的迷戀。婁玉笙承認,這樣的愛慕,讓他有些許的心動。 于是,在侯婉華約他外出、向他表明心意之時,他含淚將她入了畫。 這其實也是木筆交代的。 它說,唯有如此,那煥發出耀眼光芒的愛的生命力,才會轉化為最為精純的壽元,于他大有裨益。 那一次,婁玉笙確然享受到了那帶著女子愛慕的壽元精萃,而在將侯婉華入畫時,他靈力的消耗亦是史上最少的。 從那以后,他對木筆的指引越加深信不疑。 在它的指示下,他殺了好些人,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除侯婉華之外,還有一個叫做何叢的男人。 那是個長相極俊美的男人,可惜卻是得了癡病,智力只有三歲。 婁玉笙只用了幾句話的工夫,便哄得那癡兒歡歡喜喜地抱著小提琴來給他當模特。而當何叢在畫布前漸漸變成干尸時,他口中還在喃喃地念叨著,“要幫晨晨掙錢錢”。 那幅畫作,婁玉笙很滿意。 何叢雖然智力有虧,可他的生命卻很完美,笑容尤其干凈純粹,像是孩子一樣。 為此,婁玉笙還特意將那具尸身做了防腐,以感謝對方置換予他的那純凈如雪的壽元。 那樣干凈的靈魂,在婁玉笙悠長的生命中,亦屬罕逢。 其后,依舊是在木筆的指引下,他離開帝都前往遼城,并在火車上搭識了汪潔母子,殺之取壽。 而來到遼城以后,木筆又以奇術為他擇定了一處地窖,將之作為他的私院,并利用彼時遼城尚不發達的戶籍系統漏洞,為他搞到了明面兒上的身份。 他先是入學遼城高中,隨后考進了東北美院,師從張遠。 安穩下來之后,婁玉笙便經常光顧那個地窖。 他很喜歡那里,陰暗、潮濕而又隱秘,可以由得他盡情地布景作畫、欣賞藏尸。他徜徉在青春與美的海洋之中,收割了無數生命。 再后來,木筆先后給了他兩個名字: 許雅婷、陳芷瑜。 今晚挾陳芷瑜入畫,亦是依它之言。 它說,良夜美人,最是宜于他的壽元。 “呵呵……呵呵呵……” 婁玉笙發出了一陣瘆人的低笑。 詭異而又蒼涼的笑聲,令得正扒結界扒得起勁兒的蘇音,亦覺出了幾分毛骨悚然。 她停下動作,專注地打量了婁玉笙片刻,復又地掃了一眼地上的三個人。 程北郭他們猶在沉睡,對外界的一切全無所覺。 蘇音真切地希望著,他們能夠就這樣一直昏迷下去,直到她將他們帶離險境。 思及此,她立時拋開所有雜念,繼續投身于挖結界的工作當中,埋頭苦干,不問別事。 “趁他病、要他命”,這個相素無華的道理蘇音還是知道的。婁玉笙此際明顯神游天外,不趁這機會把結界挖穿,更待何時? 婁玉笙顯然已將蘇音完全給忘了。 他將自己全部的精神力,盡皆投注于那已然變得陌生的識海。 【所以,這是你設的局,是么?自百余年前起,你便一步一步引我至此,是么?】 婁玉笙并不能夠確定,神念是否也可傳遞情緒。 這刻的他只覺滿腔悲憤,既哀且痛,無法言說。 大半生羈旅,如浮世飄萍,身無寄所,他與識海中的木筆從無相棄。 他不曾、亦不敢想,有朝一日,他會被他最篤信、最依賴的伙伴背叛。 在逐漸洞悉前因的瞬間,他的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熱血與暖意飛快瀉去,留下的,唯有徹骨的寒涼。 【是,也不是。】 神念終于有了回應。 只是,那回應平淡得仿佛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讓婁玉笙那顆本就哀切的心,愈加如錐如蝕,比砭骨刺髓還要痛上百倍。 居然……真的是一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