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蘇音——或者說是原主小道姑蘇音——之所以要來琴筑奏琴,其實是為了還債。 前年冬天,顧婆婆染病身亡,小道姑便以孝女之身周全一應(yīng)事宜。只是,蘇女冠實在太窮了,連一副薄棺的錢都拿不出,周遭鄰里亦多貧苦,每日三餐都緊巴巴地,哪里有余錢借她? 幸得李大善人宅心仁厚,慷慨資助了蘇音十兩銀子,這才得以令她將喪事辦妥。 原本依李家之意,這錢就算是他們出了,根本不必還。只小道姑卻堅不肯受,一定要親自了此債務(wù),以全孝道,甚至不惜(操(賤業(yè)彈琴掙錢。 見她孝心赤誠,李家自不好相阻,便也就沒再管了,只私下命人多加關(guān)照而已。 是故,這一年多來,每逢一鳴閣有人聚飲,錢掌柜便會來尋蘇音撫琴,漸漸地倒也將錢還上了大半。 又說了兩句閑話,錢掌柜便去了,蘇音亦自琴筑而出。 雨下得舒緩,雨點兒倒挺大,裙裾上很快便有了幾痕水漬,蘇音執(zhí)著青傘行了一小段路,便來到了飯莊的西角門。 她未急著出去,只立在門邊舉目遠眺。 階上春草細(xì)細(xì),襯出陰穹如蓋,一雙燕子自這灰暗的底色上飛過,似一筆甩出去的兩個墨點兒,忽悠悠劃過一天煙雨,停落于柳梢與杏枝。于是,翠翠紅紅、雨雨風(fēng)風(fēng),好一派南方春色。 再將視線投遠,小方縣低矮的建筑群便依傍于青風(fēng)嶺腳下,起伏的山巒影影綽綽、連綿不息,看得久了,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感。 蘇音探手接著傘外雨珠,似在細(xì)察雨勢大小,實則暗中注意著周遭情形,很快便見一青衣婦撐著傘自石徑而來,蘇音立時笑迎了過去。 這婦人便是方才收拾一鳴閣之人,原先與蘇音也自相識,且對小道姑的際遇也頗為同情,因此,蘇音并沒花上多少工夫,便打聽到了那突發(fā)急癥的學(xué)子的大致情況。 馮倫,字序然,年十九,父母雙亡、出身貧寒,讀書上頭卻很有天分,去年在村老的幫助下湊齊了縣學(xué)的束脩,就學(xué)至今未滿一年,打算先參加明年的院試。 李家大老爺李信甚愛其才,據(jù)說是想出資助他讀書的,而今日這一席,便是專為馮倫而設(shè)。 難怪馮倫這一病,李信便提前散了席,原來還有這一重原因。 走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蘇音面帶沉吟,有些委決不下。 她想去醫(yī)館看一看,卻又擔(dān)心觸發(fā)什么條件,引來喝符水的環(huán)節(jié)。 之前的那百碗符水,她實是至死難忘,而為了避免再步往事后塵,那之后很長一段(重復(fù)的)時間里,她幾乎足不出戶,只專意練琴,直到后期琴技初成,她才在不與人產(chǎn)生交集的情形下,刷到了一些有趣的劇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