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昌平村是個小村,一點風吹草動不出半天全村的人都能知道。 晚上吃飯的時候,村長在飯桌上說起了救了李嬸子男人的“神醫”要在村里免費開學堂的事,等到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村長的門前立刻集滿了看熱鬧的閑人,七嘴八舌地問道: “村長,真的是免費嗎?” “對啊,天上哪里有這么好的事,他是不是藏了壞心?” “那小子到底什么來路?” 李大壯沉默著深吸了一口旱煙,慫拉著的眼皮下面精光四射,“我也看不透啊。” 那小子看起來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可是說話辦事滴水不漏,無論他怎么套話,都沒套出來什么口風,他憑借自己的經驗開口道:“這是不是他傳教的手段?想讓我們信他們的神?” 村長這一說,村民們立刻被說服了,都覺得這才對。村外的洋鬼子逢年過節也會施粥,還會給人看病,就是為了籠絡住他們。 李大壯:“先看看吧,他對我們好,我們就全盤收下,如果最后發現他真的包藏壞心……”老人眼中兇光一閃而過,以手做刀切了切,狠聲道:“到時候再找他算賬!” …… 在全村的風言風語中,秋去冬來,鞭炮聲聲過大年,然后就是春風料峭,村口也多了一家學堂。 兩進的大瓦房前鋪著青石板路,墻角的春雪明晃晃地泛著光,幾只綠竹斜斜自屋后伸出。從瓦房的窗口里看去,里面擺了十幾個條座椅板凳,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那個年輕后生笑瞇瞇的,點起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吸引了村里人的注意,一時間門口多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 看起來就像富家公子的年輕人臉上掛著好脾氣的笑容,提聲對閑人們說:“從今天開始,學堂開始收學徒,十五歲以下,男女不限,管吃管住,免費教學。” 這些日子以來,村里的人都和年輕人多次打交道,已經初步和年輕人建立了良好的關系,此時聽他這么說,立刻嬉皮笑臉追問道:“小哥,你往外撒錢,這是圖啥?” 年輕后生笑吟吟道:“誰說我不賺錢,等學生學會手藝后,是要給我交學費的。而且平時在學校里,學生要幫忙做工。學校幫學生聯系工作,學生工作所得要給學校抽成的。” 說來也奇怪,年輕后生這么一說,圍觀的閑人們反而放下心來。 他們就說嘛,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哪會真的有傻子撒錢呀!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雖然年輕人教會人再收錢兜了這么一個大圈子很是麻煩,而且很大可能也掙不到什么錢。但是村民們都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是對他們有利的條件,所以他們才不會出言反對,也不會提醒這個傻乎乎的大少爺。 不管怎么樣,這里管吃飯!還管住宿!如此以來,能給家里省多少口糧啊!更別說這里還給教手藝活!就這一條,就能胖無數人擠破腦袋了。 至于小哥說的干活交錢和日后交學費之類的,村民們也沒在意。如果這個學堂真的能教會他們吃飯的手藝,那么交點錢也是值當的。 樂景的提議對于村莊里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民以食為天,他們在地里刨食一輩子,所求的不過是吃飽飯。 所以在發現樂景真的管飯后,整個村里的人都把孩子送進了學校。甚至還有那成年漢子死皮賴臉非要進入學堂學習。 樂景也同意了,只是言明他只能聽課,不管飯。 此話一出,成年漢子立刻退避三舍。 如果不管飯,誰樂意再學堂里浪費時間啊!他身強體壯,幫人家割水稻一天還能得幾十文,人家還管飯! 不管怎么樣,樂景的學堂就在昌平村安然落戶了,前途艱難,樂景只能見招拆招,摸著石頭過河。 如是春去秋來,世間過了三個春秋。 ………… “顧飛鵬在嗎?你的信!” 顧圖南連忙從宿舍里跑出來,從送信的商人手里接過信。 商人因為經常給他送信,兩人已經混熟了,此時笑道:“你兄弟很記掛你,怕你報憂不報喜,一直叮囑我要我好好打聽你的近況。” 顧圖南笑道:“我挺好的,吃得飽穿得暖,也不缺錢花。你就這樣給他說就行了。” 等到商人離去,他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看著手里信封的眼神格外復雜。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不敢拆開這個信封。 他拿起信回到屋,從抽屜里拿了出來一個盒子。 打開盒子,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信封。 信封的寄信人都是顏澤蒼。 不知不覺,從回國那天算起,又過了三年。 這三年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通過蒼哥兒的來信,他知道他的辦學事業卓有成效。 他選中了下河鄉的昌平村來作為自己的第一個辦學場所,在這里推廣職業教育。 通過蒼哥兒的信中,顧圖南深深明白改造那個村莊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那個村莊惡疾纏身,近乎無藥可治。 蒼哥兒在信里說,在村里種鴉片的農民的屢見不鮮。 七八歲的小孩子竟然就成了大煙鬼。 蒼哥兒問過后才明白,是這家為了省糧食,就讓孩子吸大煙充饑。孩子吸了大煙就不鬧了,也不吵著餓了,很省事。 顧圖南深知鴉片之害,當年他在高中的畢業典禮上,就以禁煙做了自己的演講主題,痛斥鴉片的危害。 他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出來鴉片的危害,朝廷如何看不出? 只是他們不想管罷了。 朝廷能在興辦洋務的同時,還能“財大氣粗”賠給外國大筆銀子,靠的就是鴉片稅。 就連當年虎門銷煙,也只是為了禁外國的走私煙。百姓都買“洋藥”了,就沒人買“土藥”了,大筆白銀外流,朝廷還賺什么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