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梁寓——鄭意眠探測儀-《以后少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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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梁寓——鄭意眠探測儀
“都說了多少次了!學校里面禁止明火!禁止明火!周圍這么多花花草草看不見啊,燒起來怎么辦?
!”
宿管阿姨急沖沖從樓里沖出來,手拿滅火器,把圍起來告白的愛心蠟燭給全部噴滅了。
“你們這群年輕人,怎么盡愛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就算要搞,再怎么說也要建立在安全的基礎上吧,”阿姨咳嗽兩聲,“以后不準這么干了啊!”
肖楓瞪大眼,看著阿姨把自己幾小時的成果快速摧毀。
眼見氣氛也沒了,這時候最適合拒絕。
鄭意眠后退兩步,笑了笑,道:“謝謝你啊,但是,我最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這句話是萬金油,什么時候都能用,她從中學到大學都一直是這么個說辭。
肖楓看著她:“是不是因為蠟燭被滅了?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去外面……”
“不是,”鄭意眠說,“跟這些沒關系?!?
肖楓怔然片刻,半晌,啟唇干澀道:“好,我知道了。”
鄭意眠笑笑,拉著李敏,繞過肖楓,走進樓里。
樓梯上面的梁寓把這些都盡收眼底。
未幾,他放松地往后擴擴肩膀,怡然漫笑道:“我就知道不會答應?!?
趙遠只敢在心里腹誹:……你剛剛跑那么快是知道的意思?
著急得就差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八個字兒寫臉上了。
想想,他問梁寓:“萬一嫂子……”
他還什么都沒假設,梁寓一記眼刀掃來:“沒可能?!?
告白對鄭意眠完全沒構成任何影響,她依然該干嘛干嘛。
宿舍低下有只橘貓,特別討喜,逢人就喵喵喵地叫,摸它的時候它也很乖。
鄭意眠買東西的時候順手捎了點貓糧,回寢碰到它了,就給它喂一點。
時間一久,鄭意眠也它有了親密度。
修整了兩天之后,寫生生活接踵而至。
當天鄭意眠五點多就起床,就為了六點半能順利集合。
拖著箱子到車站的時候,班長招呼:“把箱子放進后備箱啊?!?
鄭意眠站在后備箱處,正準備放箱子,看見梁寓懶散地從車上下來。
班長:“梁寓?
你怎么又下來了?”
梁寓眉一抬,揉了一把深棕色的頭發,信口胡謅:“曬太陽。”
鄭意眠看了一眼隱約泛著白的天幕。
梁寓不知什么時候走到她旁邊,伸手拿住她箱子,清淺道:“我來放吧?!?
放好箱子進了車里,鄭意眠和李敏選了個位置坐下。
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一沾上坐墊,鄭意眠立時困起來。
她坐在那兒閉眼醞釀睡意,前邊兒就坐著梁寓。
車子平穩地行駛起來。
趙遠不知在干什么,伸手去調空調風,末了,嫌風速不夠大,又加了幾檔。
鄭意眠坐在后面,感受到寒風的“照拂”,皺眉跟李敏低喃:“好冷啊……”
梁寓伸腿,踢了正在美滋滋調空調的趙遠:“閑不閑?”
趙遠茫然看他:“我又怎么了?”
“空調關了。”
趙遠驚訝:“你冷嗎?”
梁寓不答,操練英雄的同時,騰出時間睇他一眼:“你說呢?”
趙遠不敢搭腔,在梁寓不怒自威的淫威下屈服,默默把空調給關了。
他跟梁寓也算是幾年的好兄弟了,一開始別人都問他,跟梁寓當兄弟感覺怎么樣?
其實吧,梁寓這人只是面上嘴上強勢,對朋友非常講義氣。
當年有人惹了趙遠,梁寓二話不說幫他出頭,最后打到對方骨折,自己也住院了。
正是因為趙遠知道,他才從不生氣,也不覺得梁寓霸道。
他的霸道只對外人,對好友,就只是表面強勢實際……
不對,他對鄭意眠,好像是內外如一的溫柔。
六個小時后,正午到來。
整個車程才只行進了一半不到。
車停在休息區休息的時候,大家下車放松。
梁寓聽著身后沒動靜,猜想鄭意眠應該是睡著了。
他想回頭看,卻礙于實在沒有個合適的契機可以轉頭。
敲著扶手若有所思的時候,恰巧前面的人,掉了一支筆下來。
筆順著過道往后滾,梁寓終于得到機會,裝作漫不經心地垂頭看筆的時候,轉身向后,抬眸。
她睡得很好。
身上搭了件淡粉色的外套,頭微微側在靠墊上,睡姿很端正,嘴唇輕闔,眼瞼偶爾輕顫一下。
或許是嫌這個姿勢有點不舒服,她蹭了一下靠墊,唇尖溢出一道柔緩的氣音。
像是貓爪子,在他心上撓了一下。
他喉結克制地動了動,看她換了個姿勢,面朝左邊。
卻因為左邊靠窗,窗外那個耀眼的金色火球實在太刺眼,她眉頭皺著,不適地重新恢復朝右的姿勢。
梁寓回身,看了一眼窗簾。
趙遠正在愉快地玩手機。
梁寓附身,伸手把自己這邊的窗簾解開。
趙遠:“你干嘛?
!”
“曬?!?
他言簡意賅。
拉窗簾的時候,梁寓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到底把窗簾拉到哪個位置,才能順利給她擋住光。
想想,他對趙遠道:“你拉一下?!?
當趙遠拉住窗簾的時候,他靠上椅背,瞇眼感受光線。
“后面拉一點?!?
“再往后?!?
趙遠狐疑地看他:“再往后那還是遮我們嗎?”
梁寓不耐地一蹙眉頭,趙遠立刻了然,往后看了眼:“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嫂子,是吧?”
“要你拉就拉,哪那么多廢話?”
等到窗簾遮光的那片區域恰好拉到自己后面了,梁寓才頷首,示意可以停了。
趙遠很八婆地想要回頭看一眼鄭意眠。
頭還來不及轉,被梁寓不爽的臉擋住視線。
趙遠訥訥,低頭傻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看了……”
沒多久,鄭意眠就醒了,是被餓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邊多了塊窗簾。
她口干舌燥,率先喝了水,慢騰騰地在袋子里找東西吃。
吃完帶的面包和八寶粥之后,才算是有了點力氣。
里面的李敏也差不多醒了,扶著脖子:“我頭都快睡斷了……現在到哪兒了?”
鄭意眠往外看了眼:“看不出,你把窗簾拉一下?!?
而后,兩個人齊齊懵了一瞬。
李敏:“這兒怎么多了塊窗簾?”
鄭意眠看她:“不是你拉的嗎?”
李敏伸手摸了摸自己這邊的窗簾:“這一塊才是我們的吧,拉開的這塊,是前面他們的吧?”
“……”
鄭意眠舔舔唇:“是不是你睡迷糊了,就把別人的給拉我們這邊來了?”
李敏表情復雜,兀自點頭:“很有可能。”
前面的趙遠憋著笑。
李敏拉開自己的窗簾,推到前頭去,訕訕笑:“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拉了你們的窗簾來?!?
“沒事,”趙遠接應道,“我倒還好,就是梁寓被曬一路了?!?
鄭意眠探頭一看,果不其然,整個車廂里,只有前排陽光普照,梁寓整個人被日光泡了一大半。
她良心有愧,手順著椅縫往前遞了兩顆果凍:“吃果凍嗎?”
趙遠正準備伸手拿,手都抬起來了,伸到一半,堪堪落了下來。
他朝梁寓笑:“你來拿、你來拿。”
趙遠噘嘴,看梁寓連游戲都沒顧著打,伸手去拿鄭意眠手里的果凍。
梁寓這個姿勢大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每根手指一起用力、合攏,像是娃娃機里的輔助抓手。
——用這個手指,可以確保每根手指都碰到她的掌心。
嘖。
趙遠整個人抖了一下,被梁寓這種亂七八糟不知哪兒來的少男情懷酸得掉牙,趴在玻璃窗前悶笑。
好不容易笑完了轉過身,發現梁寓正抄手冷冷地看著他。
趙遠:“……”
車子就這么顛簸了整整一天。
從早上六點開始,維持著兩個小時就在加油站休息一會兒的速度,他們到寫生基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山路顛簸,沿路的樹木參差不齊,旁逸斜出,掛在窗欞上一陣陣地發出悶響。
趙遠不住地換姿勢:“我屁股都快坐爛了……”
梁寓更慘,因為腿長,大巴內的空間又太小,他整個人的腿都不能放直,就那么窩在一塊兒。
他捂了捂眼睛,放下手,滿臉疲憊。
這個樣子突然讓趙遠想起來,他在沒有遇到鄭意眠之前,又是什么模樣。
“好了,大家下車啊!”
班長及時站起來,“東西先放車上,我們下去吃飯,吃完飯再上來拿東西?!?
大家下了車,伸過懶腰,疲憊地往餐廳里去。
梁寓和趙遠先落座。
趙遠坐那兒研究這邊稀奇古怪的特色菜式,梁寓目光緊盯門外。
她還沒進來。
過了會兒,她跟李敏笑著,手上拿瓶水進來了。
先是一愣,看了看附近的空位,征詢李敏意見:“我們坐哪?”
“隨便?!?
她又往前看,像是在找什么。
不過片刻,帶著李敏往這邊走了。
“那就坐我們班這里吧?!?
她先順著圓形的桌子往里走,坐在梁寓旁邊。
因為長時間旅程所積攢的不悅和悶重,在她到來的那一刻,好像全都消散了。
吃過飯之后,大家拿好行李,終于能住下了。
鄭意眠找到房間,正打開箱子清東西,出去的李敏又進來,神秘兮兮地覆在她耳邊道:“梁寓真的住我們樓上。”
“八卦死你算了,”鄭意眠推她,“別蹦了,快去洗澡吧,洗完早點睡,我累死了?!?
李敏收拾了衣服進去洗澡,門剛關上,花灑聲持續了一會兒,聽她在里面嚎:“沒有熱水?
!”
鄭意眠站起身:“你確定沒有嗎?
我去問問阿姨?!?
寫生基地的負責阿姨如是解釋道:“現在大家都在洗澡,水壓不足,水就不熱,你們再等一會兒吧?!?
李敏洗完出來,又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等到熱水。
鄭意眠不想洗冷水澡,又去找阿姨,阿姨想了想,說:“你們樓上走廊最里面有個衛生間,那里面應該有熱水,要不你們去樓上洗吧?!?
鄭意眠去樓上看了看。
大家這會兒都在房間里玩,外面沒什么人,而且二樓房間也有女生住,應該不要緊。
她去衛生間試了試,水還挺燙。
李敏在她旁邊抱怨:“什么水壓問題,明明是房間有問題。
眠眠你就在樓上洗吧,還挺安全?!?
畢竟是寫生基地,住宿條件肯定還是不比酒店。
鄭意眠收拾好衣服,拿了沐浴用品,就往樓上去了。
反復確定衛生間各處不透光,門也能鎖好之后,她打算迅速沖一個熱水澡。
抹沐浴露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大笑,她才恍惚地想起,這旁邊好像是個小客廳,能給大家打牌玩桌游什么的。
外面客廳里,趙遠跟室友正聊得火熱,聊著聊著就說到梁寓。
室友問他:“之前聽說他挺能打的,有個老師都說他混世魔王,但我現在,也沒覺得他特混???”
趙遠嘆:“之前是之前啊,那是你沒見過之前的他。
有一次特別牛逼,我現在都記得特清楚?!?
“說來聽下?!?
趙遠:“那天他好不容易沒泡網吧熬夜了,去學校休息會兒。
我們前一個班主任才被他氣走,新班主任來上第一節課,他就在后面看漫畫書,壓根兒就不抬頭看。”
“新班主任叫老王,男的,跟之前那個教官似的,看梁寓不好管,就非想管他試試。
點寓哥起來回答問題,寓哥當然沒理啊,全班人都他媽安靜如雞,愣是沒等到寓哥說一句話。
過了十分鐘吧,寓哥開口了。”
“嗯?”
“他說:‘能不能把后面燈關了,我想睡覺。
’”
室友笑瘋了:“那班主任不得氣死?”
“可不得氣死嗎,當場指著他,手都在發抖,說:你給我滾出去!”
“我以為他不會動,誰知道他真的站起來了,大家特驚訝以為他真的會出去,他他媽的站起來,手壓在桌上——”
彼時的梁寓手壓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傾,施施然,又翻過一張漫畫紙。
人懶懶散散地,對講臺上的老師笑著點頭致意。
“我不?!?
“我靠,”趙遠復述那個畫面,“就,你知道死亡時刻嗎?
大家嚇瘋了,害怕下一秒老王就拉個雷把我們班炸了,還同歸于盡大喊‘一起死’,就是那種感覺?!?
“一起死了嗎?”
室友問。
“沒有,”趙遠說,“第二天老王就辭職了?!?
室友笑到發抖。
趙遠抬頭,道:“你真是沒見過以前的梁寓?!?
打起架來兇狠得像不要命,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
網吧里有個包廂是他們的常駐地,煙霧繚繞,酒氣彌漫,整日貯存的都是他們這些厭世少年。
消極、厭世,除了打架時候像活著,其余時候跟死別無二致。
室友問:“那后來的班主任用了什么法子治他,才讓他考進我們W大的?”
室友是標準乖乖仔,戴黑框眼鏡,從小到大乖得連遲到都很少,按部就班地考進這所心儀的學校。
“班主任?
跟班主任有個毛的關系,”趙遠嗤笑,“他沒去上學了而已,每天在家一對一備考?!?
“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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