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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千年殤-《探虛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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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軍駐扎地的主帥氈帳外頭,雨點噼啪作響,宛若戰(zhàn)鼓擂動。

    今天煙云海外圍大雨滂沱,寒冷非常,其實并不是一個出戰(zhàn)的好時日。可是我此行并非領兵攻城掠地,對我而言,能早一刻迎回她,那才是最緊要的。

    我一刻也不能拖延。

    是以,自戰(zhàn)令發(fā)下,我手下那支由神凰,戰(zhàn)鬼與若繇三股力量集合而成的隊伍,便開始冒著暴雨進攻。

    氈帳中央擱著一個紅泥爐子,我命人在泥爐旁鋪了柔軟氈毯,與尹墨寒,十四三人席地而坐,一面圍著泥爐溫酒喝,一面靜靜等待著最先派出的那支神凰分隊的戰(zhàn)訊。

    烏鵬是煙云海最外層的一道堅硬壁壘,我見識過那些體型碩大,喙尖爪利,長翅翱展的黑色大鳥,曉得它們的厲害之處。倘若要突破煙云海的第一道防守口,此番砍掉?怪梢覽檔哪切┖諫?鷚?當為第一緊要大事。

    而我遣出的這支神凰分隊,由兩百七十六名神凰族青年男子組成,翼階雖然大多在四翼,六翼兩者之間徘徊,但對付空中那些盤旋的烏鵬,卻也是綽綽有余。

    第一道戰(zhàn)令發(fā)于清晨,現(xiàn)下掐指算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半時辰。我端起尹墨寒遞過來的暖酒,抿了一口,在心底暗忖著,此時也該得手了罷。

    果然,不多時便有一名身披金色鎧甲,背負翎羽箭壺的神凰青年掀開簾子,**地走進來,單膝跪地,朗聲道:“殿下,外圍烏鵬群已被臣下們擊殺過半,防線突破,殿下可遣余下人馬經(jīng)由烏鵬林,突入煙云海內圍。”

    我示意他起身,淡淡道:“很好,辛苦了。”言罷,又令十四倒了一盞暖酒與他,道:“外面大雨,你姑且喝些酒暖暖身子。待得凱旋之時,我自會厚賞你們。”

    “多謝殿下。臣下們皆不望賞賜,此番只盼能手刃仇人,替先族主,替死去的那萬千族人討還血債。”

    我靜默不語。

    青年飲完酒,躬身作個禮,便又掀簾出了氈帳。

    尹墨寒望著被冷風吹得有些擺動的氈簾,微微一笑。他將手中酒盞隨手扔在氈毯之上,提起靠在桌案旁的青鋒長劍,道:“阿瑾,現(xiàn)下終于輪到我了。”

    我道:“我與你同去。”

    正欲起身,尹墨寒卻彎腰,雙手搭在我肩頭,將我按了下去,垂眸望著我:“不用,阿瑾,你不必去。身為神凰殿下的你,只須在此靜候,我們會將你想要的,盡數(shù)奉至你面前。等到我擒回?怪桑?庖磺行薪?崾??閽偃肽諼?ビ?廝?鍘!?br>  不等我接口,他那雙墨色眼眸往上抬了抬,神色有些復雜,又輕聲道:“我只想為你做些事情。此刻,由我來當前鋒便好。”

    近來他對我低眉順眼地慣了,這下越發(fā)溫和,甚至有幾分乞求之意,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又自嘲一般地添了一句:“自然,我也想為韶兒做些事情。”

    “好罷,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曉得他做這一切,歸根到底都是為了我的娘親流韶。

    我便不去拂他這好意了。

    尹墨寒見我允了他,唇邊綻出淡淡一抹笑,又望了我一陣,這才掀簾出去。

    尹墨寒走后,我又喚了一名神凰侍衛(wèi)進來,道:“傳令下去,族中突入煙云海眾人皆聽從戰(zhàn)鬼瑯琊將軍尹墨寒指揮,瑯琊將軍之命,便是我之命。進入煙云海后,普通老弱婦孺不可動,繳械投降者不可動,尤其是洛水十宮里的宮人,更加要善待,切不可濫殺無辜,違令者族規(guī)處置。煙云海戰(zhàn)力主要為?怪裳淘頻鈦?諾男蘼匏朗浚?纈鐾緲溝降椎男蘼匏朗浚?宦繕蔽奚狻!?br>  那侍衛(wèi)躬身稱是,得令而出。

    氈帳里突然沉寂下來,我甚至有種錯覺,外頭那雨聲竟也被湮沒了。我莫名覺得疲憊,右手撐住額頭,靠在桌案旁,左手去轉那小巧玲瓏的酒盞。

    “殿下,你倦了么,要不要先躺下歇著?”十四跪坐在我身旁,道:“殿下莫要憂慮,此番我們勝券在握,殿下只管寬心歇息便是。”

    “我并不憂慮,我知道我會贏。”瞥了一眼十四嚴肅正經(jīng)的年輕面容,我道:“我也不倦,只是有些無聊,十四,你陪我下棋罷。”

    十四羞愧道:“殿下,臣下不擅圍棋。”

    “象棋而已。”

    十四面上這才露出幾絲微不可覺的愉悅來。

    我一眼便看穿她心中所想,輕輕一笑:“你很會?”

    十四立時臉紅道:“臣下惶恐,只是略懂皮毛。”

    我囑咐道:“尹墨寒帳中有一副牙雕象棋,你去取了來。”

    “是,殿下。”

    十四去了一陣,便帶著牙雕象棋回轉。我著她擺開棋盤,兩人坐在泥爐旁,對陣廝殺。

    以往昆侖教授我棋藝時,我愛象棋勝過圍棋,棋藝在象棋上自是要高出許多,而洛神則尤擅圍棋。回想起同她對弈的那些時光,我從來就沒有贏過她。

    我再也沒有機會贏她。

    十四的確很擅象棋,與我對峙,不分伯仲。兩人來來回回地在棋盤之上攻池掠地,外面大雨滂沱,戰(zhàn)火卻正沖天,而氈帳之中,雖是只有落子之聲,戰(zhàn)況卻也極其緊張。

    與十四的對弈分散了我的心神。我將自己沉入這無聲的戰(zhàn)局之中,外頭進攻煙云一事,我不再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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