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就這么厭棄我?!彼挠颐婺橆a隱隱發紅,怒極反笑:“洛神,你就這么厭棄我么。別人都將我捧得高高的,只有你,只有你看不起我!” 我雙膝跪地,垂眸望著地面:“你有他們捧著便可以了。不用多我一個。” “我不用他們捧,我不稀罕?!彼龁蜗ブ?右手枕著微曲的大腿,束發的紅色發繩沿著她的肩頭垂下來,在日光下,顯得分外刺目。 這發繩為百年血蠶吐出的蠶絲織就,十分珍貴,阿姐十二歲那年費了好大的勁,才收集了些許血蠶絲,為我做了一條束發的發繩。及至后面?怪墑?晟?劍蛭姨忠?裎?指明非要我的束發之物,我被她纏得實在無法,便只得順手將發繩與了她。為此,阿姐生了好大的氣,我哄了阿姐許久,這才將她哄乖了。 ?怪殺樟吮昭?旋即低聲道:“其實年少時,你對我還是很好的。雖然你一直冷冰冰的,沒多少話,但是我曉得,你那時并不討厭我?!?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我看著她刀鋒般冷冽的面容,淡道:“你捫心自問,你是否還是年少時的那個自己?年少的你,手上可有如今這許多的殺戮?你告訴我,你執掌煙云殿金印以來,到底害死了多少無辜的性命。光是被推去幽潭喂蠱的,便不計其數?!? “我是煙云海的主人,他們不過是卑賤的仆從,他們的性命,便只是我的囊中之物罷了,我若想要,隨時可以取用。” 我咬牙,只覺此話污穢不堪,冷冷回擊道:“他們的性命,俱都是自己的,何曾成了你的物什。你就是自小得到的太多,沒有得不到的,日漸驕橫暴戾,才會落得如今這副令我生厭的嘴臉?!? “你錯了。你曉得我還有一樣得不到?!彼此撇⒉恢鴲溃槺平?,森森地笑道:“你百般地忤逆我,有時候我看著你,真恨不得將你剝皮拆骨吃下肚,可是臨了,我又舍不得。以后,我想我不該如此,而是合該換個方式待你才好?!? “不管你換什么方式,你也得不到。我不會接受你。” 她眼里終于出現恨色。 好似忍了許久,才咄咄地吐出一句話:“沒關系。我只需要將你永遠圈在煙云海,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成為我的東西。永遠。” 語畢,她站起身,拂袖而去。 令我松一口氣的是,?怪勺閱且院螅?乖僖裁揮刑そ??逅徊健?br> 沒有她以往的那些刁難與折騰,宮外的人進不來,宮里的人也出不去,禁足的日子,無比平靜。若是需要些宮里不曾備有的物什,備張單子,去主宮門處通稟一聲,才能被遞送而入。 如此,洛宮白天黑夜交替,安寧得猶如身在一場夢中。 一直到六月,漸漸地變得炎熱起來。天氣總是變化極快,白日里驕陽似火,夜里便是一陣瓢潑大雨蓋下來。 書房外雷聲大作,雨滴肆意地拍打著廊外的花樹枝葉,點點急促,催人心魂。 我翻過一張書頁,提筆在旁邊的紙上書寫,同時道:“阿萸,再多點上幾盞燈,光有些暗了?!? “宮主今夜也要晚睡么?身子怕是熬不住。” “無礙,你且點燈去?!? “好?!敝燧亲匀c燈,又端了一盞清心的熱茶過來,擱在我書案上。 她坐在旁邊,拿手托著下巴,眼眸微微闔起,腦袋時不時點一下,火光中,是柔和清冽的一張年輕面容。 “若是困了,便自去睡罷?!蔽逸p聲道。 她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睛瞪得大大的,高聲道:“阿萸一點也不困!” 話音剛落,外頭便是一道響雷,將她又驚得折了下去。 我微微一笑,覷著她:“說謊話,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朱萸臉一紅,站起身來,又道:“宮主,我給你煮些冰糖蓮子羹過來罷,雖是在下雨,卻也悶熱,拿來消暑也是好的。” “方才你給我弄了盅冰仁湯,又沏了兩盞茶,這會子又要蓮子羹,外頭在下雨,你也要澇死我么。” “宮主,你又取笑我?!敝燧堑溃骸耙唬医o宮主拿碟點心過來用,夜深了,肚子自然會餓的?!? 我抬眸望著她,片刻,道:“也好?!? 點心很快就端了過來,我往旁邊眼神示意,道:“你坐下吃,這里有茶,我沒動過?!? 朱萸愣住,我轉過身,不再看她,開始專心書寫。她大約不想擾到我,便不出聲,過了一陣,耳邊傳來很輕微的咀嚼聲。 寫了一陣后,忽地忖到一事,低聲道:“昨日我去攬月樓的樓頂望遠散心,發現以往盤旋在煙云海東面用作防御的烏鵬群,盡數不見了蹤影,阿萸,你常與宮外遞送物資的人有交接,你曉得是何緣故么。” 朱萸吃掉最后一塊糕點,拿絲巾擦嘴道:“聽別人說,是被主上帶出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