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名高冠博帶,佩戴著印綬的男子迎面而來。 趙戩在前方引路,“不挾”的意識鏈無聲展開,他介紹道:“楊璇,字機(jī)平,會稽烏傷人,零陵郡太守……” “拜見府君大人!”楊信趕緊上前,作揖行禮,“該是小子親自上門拜會,哪敢勞駕府君大人親迎?” 楊璇上前攙扶,笑著道:“你我都是太守,我是主,你是客,自然是主人去迎貴客,哪有坐等著客人上門的道理?” 楊信聞言,不由啞然失笑,心中則是暗道:這位零陵郡太守,倒是一位妙人。 他又心生怪異:這可是楊太守遇上了楊太守…… 兩人都姓楊,兩人又都是太守,此情景卻是古怪。 太守各自牧守其郡,按理說,是“王不見王”,不會相見的。可惜,楊信這位郡守,卻是無根之萍,隨軍游蕩,這才有了眼下之事。 而“不挾”之中,趙戩也見縫插針,講述了烏傷楊氏的種種事跡,以便楊信了解,便于交流。 烏傷楊氏是官宦世家,楊璇之父楊扶也曾任交趾刺史,有干才,也有美名;其兄楊喬,官至尚書,容儀偉麗,多次上書議論政事,后來桓帝惜其才貌,想將公主嫁給他,楊喬卻嚴(yán)辭拒絕,為全氣節(jié),甚至絕食而死。 這…… 楊信自然知曉“氣節(jié)”為何物。 但作為一個(gè)現(xiàn)代人,聽到楊喬如此荒謬的死因,他也只能感慨一句“少年不知富婆好,少年不知軟飯香”了。 有趙戩這“隱形提詞器”在,他與趙璇閑談,自然是相談甚歡。 而閑談中,楊信又偶然得知,原來,烏傷楊氏還是弘農(nóng)楊氏的一支分支。楊璇高祖父楊茂本為河?xùn)|人,后跟隨光武帝劉秀征伐,官至威寇將軍,封烏傷縣新陽鄉(xiāng)侯,這才定居于在了烏傷。 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兩人愈發(fā)親近,如多年好友,談笑晏然。 見此情景,黃蓋則尤為緊張,如坐針氈。 官大一級壓死人,兩位太守一見如故,若是真想將黑鍋扔給他,甚至是羅織罪名,自己都只能受著。 何況,自己得了過境文書卻不通傳,又是先襲擊了楊信部,明顯是自己的責(zé)任更大。 閑聊一陣,楊信說到正題了。 “府君大人,我路過貴郡,本應(yīng)提前告知的,卻不料,使者被零陵蠻所殺。”他苦笑作揖,“因我思慮不周,引起與黃郡丞的紛爭,還死了十余人……這全是我之過失,還請不要責(zé)備黃郡丞。” 黃蓋聞言,不由神情一呆。 他卻沒料到,對方不止沒給自己穿小鞋,竟還主動(dòng)攬責(zé),將責(zé)任盡數(shù)攬于自己身上。 黃蓋心中不由感動(dòng)。 楊璇在來時(shí),就已清楚前因后果了,他也是聰明人,笑著道:“哪有什么紛爭?分明是府君大人與黃郡丞遭遇了零陵蠻,擊退蠻人后,有所損傷罷了。” 他這一說法,卻更加高明,將兩方責(zé)任都撇清了。 見楊璇如此上道,楊信也心照不宣,不再多說。 “黃郡丞,”他轉(zhuǎn)過頭,又問道,“據(jù)你所說,郡內(nèi)還有烏滸蠻作祟?” 黃蓋不明所以,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cuò),郁林郡的潭中與吾郡毗鄰,有一支烏滸蠻賊人占了陽朔山,時(shí)常襲擾始安、營浦、零陵等地。” 他所說的“零陵”,則不是零陵郡,而是郡內(nèi)的零陵縣。 “既然如此,”楊信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不如讓郡丞大人那十余人,死于征討烏滸蠻的戰(zhàn)斗中?” 黃蓋一愣,但他也是聰明人,隨即恍然大悟。 死了十余人,卻無有斬獲,他即便推脫部下是死在零陵蠻手中,卻也是有過無功。但若自己與對方合兵,討滅陽朔山的烏滸蠻,自然足以抵消陣亡將士,甚至還會有大功。 當(dāng)然,黃蓋也明白,對方也是想借自己之力。 他不由望向楊璇。 楊璇聞弦歌而知雅意,微微一笑:“太守本就有守土之責(zé),擊滅郡內(nèi)賊寇,本就是太守的職責(zé)所在。” 黃蓋點(diǎn)點(diǎn)頭,又有些為難:“只是,陽朔山在湘水的源頭,距離郡治尚遠(yuǎn)……我等走了,零陵蠻若有異動(dòng),那該如何是好?” “放心,”楊璇朗然一笑,胸有成竹道,“我雖不曉兵事,也讀過兵書,還是有些布置的。” “布置?什么布置?”黃蓋面露茫然。 “我特制了數(shù)十輛馬車,用袋子盛石灰于車上,系布索于馬尾,還備了些弩手……”楊璇侃侃而談,“若賊人敢來,我讓馬車在前面,順風(fēng)鼓灰,賊人不得張目;再用火燒布,馬受驚則奔突賊陣;再叫后方弓弩亂發(fā),則賊人自潰。” 楊信、黃蓋互看一眼,表情都有些僵硬。 像他們這種武將,自然不屑這種下作手段。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