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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人間四劫【36】-《人間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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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的最后一個畫面,是朝自己的頭部斜揮下來的高爾夫球棍,隨即而來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和疼痛。

    魏恒覺得自己被扔進了深沉的大海中,僅剩的一縷殘存意識在不由自主的沉浮間逐漸沉入海底。

    像是在海底忽然睜開了雙眼,察覺到灌滿心肺和咽喉的海水阻隔了他的呼吸,強烈的求生意識讓他拼命的往上劃動,試圖付出水面。

    窒息感一蹴而過,魏恒猛地掀開眼皮喘了幾口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被扔進海中,感官中的濕冷黏膩來自于渾身滲出的一層正在被秋風(fēng)蒸干的冷汗。

    “你醒了?!?

    一道溫柔親切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魏恒等眼前昏天倒地的暈眩感逐漸消失,才吃力的扭動脖子尋找聲源。

    說話的人是佟野,此時佟野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一旁的床頭柜擺著一個水盆,他拿著一條沾了溫水的毛巾,正在擦拭魏恒額角的血痂。

    隨著佟野的動作,各種感官隨之蘇醒,魏恒很快感知到頭部撕裂般的疼痛,好像被人拿著鉆子狠狠的往皮肉里研磨。

    魏恒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緩了幾口氣。他想檢查自己的傷勢,抬起手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被一條鐵鏈鎖在床頭,只有左手可以自由活動。

    他這才認(rèn)真打量身處的環(huán)境,明顯不是在自己家里,身處的這間臥室比他家里面積加起來都要寬闊,天花板吊著一盞璀璨的水晶燈,四周裝潢的精致又奢華,身下這張大床鋪著冰冷光滑的蠶絲被。

    或許是他的體溫過低,又或是床褥溫度過低,總之身下這張床冷的像是冰打的。

    魏恒抬起自由的左手揉了揉眼角,低緩又平靜的語氣聽起來沒精打采的:“你讓我去哪里我就去,為什么要跟我動手?”說著皺了皺眉,撥開佟野在他懸在左側(cè)額角上的手,道:“還下手這么重。”

    佟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毛巾泡進水盆里洗了洗,洗下來的鮮血霎時把整盆水染的殷紅。

    “當(dāng)時太緊張,稀里糊涂的就把球棍掂起來了?!?

    魏恒撐在床鋪上慢慢坐起來,捋了捋散亂的頭發(fā),轉(zhuǎn)頭正視著佟野,眼神又沉又靜。

    佟野脫掉了西裝外套,上身只剩一件白色襯衫,襯衫袖子被他卷到了手肘,露出精壯結(jié)實的小臂。

    佟野洗著毛巾,察覺到魏恒在盯著他看,便抬頭沖他一笑:“終于發(fā)現(xiàn)我長的帥了?”

    魏恒沒理他,懶懶的曲起左腿踩在床鋪上,在床尾不遠處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外套,這才感到冷似的拉緊了襯衫衣領(lǐng)。

    室內(nèi)氣溫的確有點低,兩面窗簾攏在窗戶左右,窗戶大開著,深夜的冷風(fēng)吹的窗簾下擺不斷飄動。

    隨著晚風(fēng)的不斷滲入,魏恒聞到了一陣陣被微風(fēng)送至鼻端的香甜氣息。

    “葡萄?”

    魏恒問。

    佟野洗了一把毛巾,拿著毛巾再次清理他額角的血跡:“嗯,我種了一個葡萄園。”

    皮膚接觸到溫?zé)岬拿恚拇_舒緩了不少疼痛。

    盡管魏恒此時還有些頭暈,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葡萄園’這個重點。

    臥室窗外的風(fēng)景是延綿的山脊和婆娑的樹影,既然還有一座葡萄園,那他們肯定不在市里了,此地多半是一棟市郊別墅。

    佟野貌似看透了他的猜想,道:“別猜了,我們在御龍山度假村,已經(jīng)出城了。”

    說著,他把毛巾扔到水盆里,拿起酒精棉棒輕輕的沾在魏恒額角的傷口上。

    冰涼的刺痛感使魏恒忍不住躲了一下,皺眉道:“不用消毒了,幫我貼一片創(chuàng)可貼。”

    佟野無奈的看他一眼,笑道:“你怎么像孩子似的,別動別動,馬上就好。”

    在佟野幫他消毒,上藥,貼紗布的間隙,魏恒不動聲色的環(huán)視臥室一周,除了窗戶和門沒有發(fā)現(xiàn)第三個出口。這間臥室明顯不在一樓,臥室房門也緊閉著,想必已經(jīng)上了鎖。

    佟野幫他處理好傷口,端詳了幾眼,道:“好了,你想喝水嗎?”

    “喝酒。”

    佟野看著他,似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詫異了片刻才道:“有,我去倒?!?

    臥室里就有一個酒柜,窗格上擺著幾瓶年份不一的紅酒,佟野挑選了一陣,拿出兩只方口玻璃杯各倒了一杯,然后一手端著一個杯子返回:“高腳杯在樓下,將就一下吧?!?

    把一只酒杯遞給魏恒,佟野抿了一口紅酒,看著杯子里透亮澄紅的液體,忽然問:“想看看我的葡萄園嗎?”

    魏恒看他一眼,緩緩點頭。

    隨后,魏恒看到佟野拉開床頭柜,拿出一只手槍放進西裝褲口袋,然后解開了綁住魏恒右手的鐵鏈。

    魏恒扭了扭被勒鐘的手腕,端著酒杯下床,光著腳走到窗前,借著樓下門庭的燈光看到了樓下院子里一片枝繁葉茂的葡萄樹,樹葉猶如風(fēng)翻翠浪般在晚風(fēng)的吹拂下簇簇作響。

    此時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jié),這片葡萄園被打理的非常好,香甜的水果氣息把院子中間的一棟洋房緊緊包圍。

    窗臺非常寬大,縱伸出一個飄窗的寬度。魏恒坐在陽臺上,背靠著墻壁,端著酒杯看著樓下那片猶如暗潮翻涌的葡萄園。

    佟野也在陽臺上坐下,神色慵懶又專注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魏恒。

    “本來,我的計劃是先和你去吃飯,在飯桌上好好表現(xiàn),爭取把你哄開心,或許你會像上次那樣邀請我過夜。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你到這兒,講一些故事給你聽。”

    說著,佟野嘆了口氣,無奈道:“誰知道,忽然就出了意外。”

    魏恒扎頭發(fā)的皮筋兒早就丟了,此時他的頭發(fā)散落著,不斷被窗外吹進來的風(fēng)吹動,發(fā)梢不停的搔弄他的眼角眉梢。

    他再一次把臉側(cè)的頭發(fā)挽到耳后,極輕的笑了一下:“是嗎?!?

    佟野注視著他的眼神中涌現(xiàn)幾分愧疚,朝他伸出酒杯:“傷了你,不好意思。”

    魏恒跟他碰了碰杯,喝了一口紅酒,道:“既然都來了,那就說說吧。”

    “說什么?”

    魏恒看著他懶懶一笑:“說說你本來打算講給我聽的那些故事?!?

    佟野把酒杯擱在陽臺臺面,從褲子口袋里拿出煙盒,點著煙深吸了一口,然后朝窗外吐出濃白的煙霧,親眼看著白色的煙霧融進漆黑的夜里,才道:“你想聽?”

    魏恒直視著他,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覺的消失殆盡,面無表情道:“我想了解你。”

    佟野看著窗外,唇角勾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想了解我為什么會變成一個殺人犯?”

    這句話太敏感,魏恒沒有回答,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佟野的目光似乎隨風(fēng)飄散了,不知去了何處,他望著窗外遠處模糊的山影輪廓怔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魏恒看著他:“你說?!?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佟野問的由衷。

    魏恒也答的真切。

    “從你送我回家,臨走時說不認(rèn)識茶杯上的符號開始?!?

    佟野想了想,恍然狀笑了笑:“我說呢,你怎么忽然讓我留下來過夜。嗯……那個時候你懷疑我什么?發(fā)現(xiàn)我在找郭雨薇的尸體嗎?”

    魏恒道:“不,當(dāng)時我只是懷疑你的身份。你說你是同性戀,但是你卻不認(rèn)識一年前蕪津的同志群體發(fā)起的一次演講會的會場logo。我懷疑你可能不是同性戀,既然你不是同性戀,那你就是在騙我,而且接近我的目的也不單純?!?

    佟野眼中有些無神,在思考什么似的,反問自己:“我不是嗎?我從沒想過我是不是?!彼鹧劬粗汉?,眼中逐漸恢復(fù)光彩,又笑了笑:“不過我可以確定,我的確挺喜歡你。那天晚上我對你有反應(yīng),回到家想你想了大半宿?!?

    魏恒垂下眼睛笑了笑,指腹在光滑的杯壁上摩擦:“真正懷疑你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人,是在剛才。”

    “那我豈不是隱藏的很好?”

    魏恒挑著一側(cè)唇角,語焉不詳?shù)溃骸班牛愕拇_隱藏的很好?!?

    好到,我險些相信你。

    佟野沉默了一會兒,靜靜的抽了一會煙,等到手里的香煙快要燃到盡頭了,才說:“我的故事待會兒講給你聽,現(xiàn)在你可以問我問題。”

    魏恒放下酒杯,面無表情,目光冰冷的看著他:“殺死郭雨薇,劫持佟月的人,都是你?”

    佟野舉起帶著黑色手套的左手,左右端詳著,道:“是?!?

    魏恒看了一眼他的左手,語氣更冷:“你接近我,是為了尋找郭雨薇的尸體?”

    “是。”

    “……既然你不是同性戀,那你說你為了出柜自斷手指自然就是謊話了,你左手小拇指是怎么斷的?”

    佟野看著他一笑:“你可以猜出來的?!?

    魏恒不知不覺的攥緊了雙手,目光愈加冷徹:“你找郭雨薇的尸體,是因為你的手指就在郭雨薇身上?”

    佟野嘆服:“我就說你可以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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