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何修深吸一口氣,垂眼看著腦袋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家伙,低聲說,“我要怎么帶你回去睡覺啊,你要不先站直,讓我攙著你,你現(xiàn)在整個掛我身上了。” “放屁。”葉斯兩個胳膊在何修身上圈緊了,腦門在鎖骨附近找了個能蹭得住的地方,嘟囔道:“我他媽碰你了嗎我,少廢話,快點帶我回去睡覺了。” 兩人是正面擁抱的姿勢,而且何修兩個胳膊還被葉斯捆在身體兩側(cè),除非高抬腿踢著葉斯走,不然寸步難行。 葉斯的呼吸噴在何修脖子底下肩窩那一塊,又熱又癢,何修想撓,但苦于沒手。 剛才走在前面的人這會都沒影了。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女生也困了,竟然都沒人回頭看一眼有沒有人掉隊。 四下沒別人了,何修深吸一口氣,低聲溫柔哄小孩似地哄道:“你先松松手,起碼把我手還我,不然咱倆就得在這站一宿。” 葉斯沒動彈,過了一會捆著他嘟囔問,“到?jīng)]到家啊,你老大要困死了。” “……”何修低聲說,“我們沒有在移動,難道你都感覺不到嗎?” 葉斯抬了下頭,“啊?感覺什么?” “沒什么。”何修嘆氣,試圖掙脫出來。但葉斯本來勁兒就不小,喝完酒更有神力,他往后掙了半天也沒掙動。 何修又嘆一口氣,慢慢轉(zhuǎn)了個身,把自己橫過來說道:“那行吧老大,咱們離家已經(jīng)不遠了,現(xiàn)在聽我口令橫著走,我說一就橫著邁你的右腿,說二左腿跟上,一二一二這么來,聽懂嗎。” 葉斯竟然挺給面子,抬頭皺眉仔細琢磨了一會,“螃蟹?” 何修如釋重負,“對,螃蟹。” “螃蟹我會啊,我他媽可是帝王蟹。”葉斯興奮地吼了一嗓子,何修心里突然預感不好,下一秒,就見葉斯左腿繞過右腿橫著往右一邁,原地扭了個還珠格格請安的麻花腿,然后重心猛地一沉,捆著何修胳膊的那兩只手往下一拉,兩個人同時失去了平衡。 在空中要摔不摔的那幾秒里,何修已然蒼老了十歲。 這種程度的重心失衡他應該是能站穩(wěn)的,甚至還能確保葉斯也不摔。 ——但前提!把他的手還給他!他需要兩條胳膊來保持平衡! 倒地前的最后關(guān)頭,葉斯終于把手撒開了,但也晚了,何修直接左側(cè)身子著地摔在地上,余光里看見葉斯像是要一屁股坐下來,立刻伸手墊在了他屁股底下。 “尾骨啊。”何修被他坐得手差點斷了,嘶了一聲,皺眉道:“別往后仰著使勁,怎么總想不起來自己尾骨還有裂傷啊。” 葉斯沒吭聲,一屁墩摔下去后好像找回了點腦子,但沒找回記憶,茫然地四處看了看,然后手撐著地站起來,自己晃晃悠悠往宿舍那個方向走。 何修剛才摔下去的時候一整條胳膊在水泥地上蹭得火辣辣的痛,手也被葉斯一屁股給坐麻了,甩著手快步追上去,剛走到身邊,葉斯又掛他身上了。 不過這回采用的是平時的那種姿勢,嘟囔道:“大半夜的咱倆在外面晃什么呢?打上課鈴了嗎?” 何修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說話,只默默抬手攙住了他。 兩三百米的路走了十幾分鐘,好不容易到宿舍門外頭,葉斯已經(jīng)像個貂皮大衣一樣披在何修身上了。何修艱難地壓下門把手,把人給弄進去,然后把葉斯牌貂皮大衣先披在上床的梯子上,讓先晾一會。 何修去刷牙洗臉,然后小跑回來,拿濕毛巾在葉斯臉上蹭了兩圈,又給他倒了一小瓶蓋的漱口水,輕聲說,“含嘴里,等會吐出來,別咽。” 葉斯瞇著眼看看那個小瓶蓋,嫌棄地扭過頭嘟囔了句酒杯太小,然后手腳并用就往床上爬。 何修只能嘆氣解千愁。 不刷就不刷吧,希望不會蛀牙。 葉斯比剛才在校門外靈活了不少,上床上得挺順利的,幾下就翻到床上去了。何修在底下輕聲說了句趕緊睡覺別玩手機,下一秒就聽見他躺下的聲音。 還挺聽話的。 何修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把自己的東西放好,然后攀上梯子。 屋里黑不出溜的,他一直爬到最頂上一級才發(fā)現(xiàn)他的床已經(jīng)被占了,葉斯壓根沒去自己那邊,而是在他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何修簡直被氣樂了,站在梯子上悄沒聲地樂了好一陣,然后橫跨到葉斯那邊,在他的床上躺下。 仍然是腦袋挨著腦袋睡,但對何修而言睡覺的朝向一下子擰過來,還有點暈頭轉(zhuǎn)向的。 其實他頭也有點沉,雖然只喝了一瓶多,但在外頭熱乎乎坐了兩三個小時,回來又一驚一乍搞了一身汗,這回剛躺下眼皮就沉得要死。 胳膊火辣辣的疼,剛才去盥洗室的時候看了一眼,擦破兩道但不太嚴重,簡單洗洗也沒再滲血。 昏沉沉躺了二十分鐘,何修感覺自己呼吸開始重了,估計是今天又打球洗澡又來來回回地折騰,有點風熱。 他艱難地翻個身,感覺墻是涼快的,于是就貼上墻很快睡了過去。 …… 葉斯被尿憋醒的時候宿舍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三道不同的呼吸聲。 他這泡尿來勢洶洶,一秒鐘都不能多耽擱,摸索著床乒里乓啷就下去了,一路小跑到廁所,把事辦利索了才緩過一口氣。 酒勁退了一丟丟,困勁更強了,他一路上都是閉著眼睛飄回來的,進屋后直接上床,剛把身子往床上一壓,就感覺不對勁。 葉斯猛地坐起來,使勁推了一把里頭那個人。 媽的! 這床上有人啊! 那人被他推得腦門咚地一聲撞在墻上,但愣是沒醒,仍然面朝著墻屁股朝著他睡著。葉斯摸了半天沒摸到自己手機,只能使勁湊過去聞聞,發(fā)現(xiàn)是何修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桃子味兒。 他這才意識到什么,茫然地扭頭看了眼隔壁空蕩蕩的床位,愣一會后,緩緩摸索著自己的床挨著里頭那家伙躺下了。 小床挺窄,雖然何修是貼著墻側(cè)身睡的,但也占了一定空間。葉斯不能像平時那樣平躺下,只能也側(cè)著身子,瞪著何修的后腦勺。 大半夜的,把人推醒趕跑好像不現(xiàn)實,但一起這么側(cè)躺著睡也實在太擠了。 葉斯嘶了好幾聲,想不出一個解決辦法。而且何修這么大個人在他床上確實挺占地方,平時他能騎著被,這會也沒有施展的空間了。 葉斯試著伸手戳了一下何修的肩胛骨。 何修沒動。 “學神。”葉斯小聲叫,“妙蛙,你醒醒。” 沒人理他,整個宿舍就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表演。 葉斯把何修那些外號挨個叫了一遍,肩胛骨戳了,腰也搓了,腿也踹了,何修睡得像死了那么沉,如果不是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都能真讓人懷疑他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