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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大剛拍拍石婆婆說：“有點(diǎn)意思，這石婆婆的形象，是母親背著孩子。你們再看看范嫂，她現(xiàn)在也是背著孩子。”

    我和二龍瞅瞅還真是這么回事，晦暗的月光下，范嫂背著孩子，孩子已經(jīng)睡了，趴在她的肩頭，小腦袋正好露出來，在我這個(gè)角度看過去，好像范嫂長了兩個(gè)腦袋，一大一小。

    這個(gè)形象和我們從江里撈出來的石婆婆特別像。我越看越是心寒，和二龍面面相覷，什么也說不出來。

    我有種感覺，好像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所有發(fā)生的事情都在大流程里，我們只不過再演一遍。

    這種感覺十分不好，我顫著聲道：“趕緊開始吧。”

    魯大剛道：“誰當(dāng)游行眾？”

    游行眾的角色，就是穿紅袍戴鬼臉，背著石婆婆念咒語。這種角色打死我也不干，陰里陰氣的，我嫌晦氣。二龍也沒說話，我們兩人盯著魯大剛。

    魯大剛伸個(gè)懶腰：“行吧，我能者多勞，我來扮演游行眾。你們把東西都擺上，我去換衣服。”

    我們拿著關(guān)于封魂咒的幾頁紙片又細(xì)細(xì)看了一遍，按照上面所示，我和二龍把范小偷的尸體抬到地藏廟里。在尸體前擺下香爐，插上三根長香，擺好供品，燃起蠟燭陣。

    魯大剛扮演的游行眾，要背著石婆婆圍著地藏廟周圍的山頭轉(zhuǎn)一圈，一邊走一邊還要敲鼓，意思是把魂魄招回來。背石婆婆、敲鼓需要兩個(gè)人干，范嫂就去配合他。

    魯大剛拿著衣服和面具，背起石婆婆。范嫂拿著手鼓，和他在一起，兩人慢慢走遠(yuǎn)了。

    我和二龍?jiān)趶R里把東西都拾掇好，蠟燭點(diǎn)燃，門外吹進(jìn)若有似無的夜風(fēng)，燭火吹得搖曳生姿，忽明忽暗的燭光照亮了面無表情，雙眉低垂的地藏菩薩像。

    范嫂的孩子站在范小偷的尸體前，不吵也不鬧，就在那用小眼睛盯著看。既然他不鬧，我們也就不理他。

    我抹了把臉，看看尸體，心里堵得難受，輕聲說：“二龍，你覺得能回魂嗎？”

    二龍搖搖頭：“不知道。這種邪術(shù)太霸道，我覺得差不多吧。”

    “我們算不算觸碰了禁忌？”我說。

    “不知道。就算觸碰禁忌，現(xiàn)在也回不了頭。”二龍走到外面的門檻上坐下，掏出煙，遞給我一根。

    我坐在他旁邊，今晚的月光很不好，天色很暗。煙頭在黑夜中一閃一閃，我們沒有說話。我心亂如麻。如果是剛才的想法，一切都是定好的，我們只是按照預(yù)定走一遍流程，那么觸犯禁忌之后的死亡，也應(yīng)該在定好的命運(yùn)之中。

    甚至可以說，在解鈴臨走時(shí)交待的那一刻，就決定好了我現(xiàn)在的命運(yùn)。

    我靠著門框，靜靜抽著煙。山里沒有聲音。我有些焦躁：“魯大剛和范嫂哪去了？”

    難怪我發(fā)脾氣，今天晚上事事透著古怪。就在這時(shí)，遠(yuǎn)處想起了手鼓的聲音，二龍也很緊張，顫著聲說：“來了。”

    我們站起來，來到廟外，手搭涼棚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

    黑暗中，只聽鼓聲，而不見人影。正等著，忽然鼓聲消失，又過了一會兒，從山路的遠(yuǎn)處，模模糊糊出現(xiàn)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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