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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燕“嗚嗚”哭，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這時老唐睜開眼，輕輕招女兒過去。唐燕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老唐什么話也沒說，只是緊緊拉了拉女兒的手。

    解鈴說：“我在這看著，羅稻你陪唐燕去辦手續(xù)吧。”

    “我也去。”魚鰓說。

    我們?nèi)巳マk手續(xù)，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門診有個大夫看了老唐的病歷，只說了一句話：“這種情況醫(yī)院不能收。”

    我耐著性子問：“為什么不收？”

    大夫鄙夷地看了看弱不禁風(fēng)的唐燕，又看了看民工一樣的魚鰓，說道：“這是絕癥，我們治不了。不好意思，趕緊拉回家吧。”

    唐燕一個小女孩什么也做不了，就站在那垂著頭擦眼淚。

    魚鰓微微動怒：“大夫，我們也知道治不了，全世界都沒辦法。我們只是想在醫(yī)院里能給老唐減輕點(diǎn)痛苦，讓他臨走別受那么大罪。”

    大夫笑：“我們這里是醫(yī)院，治病救人的，不是臨終關(guān)懷。你們要想減輕痛苦，可以買點(diǎn)止痛藥回家吃。”

    我和魚鰓好說歹說，人家大夫就是不脫口。我們只好帶著唐燕回來，一回來就看到氣炸人的一幕。

    老唐躺的是急救門診，不是固定床位，還有源源不斷的傷號運(yùn)來，為了給人家騰位子，老唐連人帶床從急診室推出來，扔到走廊上。大冬天，天這么冷，走廊人來人往都是冷風(fēng)，老唐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蓋著薄薄的白被單，瘦弱的臉龐顯得非常可憐。

    唐燕抓住父親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有護(hù)士走過來皺眉：“手續(xù)辦沒辦完，病人不能這么躺在這，不行就拉回家。”說完蹬蹬走了。

    旁邊有好心的病人家屬小聲說：“是不是醫(yī)院不收？”

    我們點(diǎn)頭。

    病人家屬說：“他們醫(yī)院每年都有固定的死亡名額，不能死多了，好像不利于評什么級別。他們?yōu)榱吮Ｗ♂t(yī)院的級別，凡是要死的病人都不收。死在醫(yī)院里，這不就加了個死亡名額嗎。”

    魚鰓勃然大怒：“我草他姥姥的，就因?yàn)檫@樣，把要死的人往外推？”

    他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陰間大魔，居然都給氣著了。

    這時，唐燕突然跑遠(yuǎn)了，我和魚鰓趕緊追過去。

    唐燕跑回醫(yī)生的辦公室，那大夫正在和另外一個老大夫說話，看到唐燕來了，苦笑搖頭：“主任正好在這，你說說吧。”

    老主任擦著眼鏡問怎么回事。

    大夫把事說了一下。老主任對我們說：“醫(yī)院確實(shí)有困難，你們患者家屬要體諒，說句不好聽的，活人都救不過來呢……”

    他話沒說完，唐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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