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十一章 嘆息叢林:探險家的墳墓 卓木強巴穩(wěn)定軍心道:“都走了兩天了,現(xiàn)在調(diào)頭也沒用,只能繼續(xù)前進。 到目前為止,我們在叢林中還沒有碰見大型食肉動物,保持高度警惕,把武器拿好,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吧。 不用太害怕,殺人蜂我們都見過了,還有比它們更厲害的嗎?” 再遇肖恩 “哦,進入嘆息叢林去了啊。” 索瑞斯看著跳躍的紅點,暗自冷笑道,“真是笨蛋,這樣就可以逃脫游擊隊的包圍圈了嗎? 太小看游擊隊的機動性了。 他們很快就能追上來。 啊,不對,游擊隊想不到那里,如果有庫庫爾族人領(lǐng)路的話,等游擊隊反應過來,他們已經(jīng)離開游擊隊的包圍圈了。 這個計策很好啊,看來是庫庫爾族人提供的建議吧,和我們當年走的同一條路線呢。 他們沒有了武器,如何才能在叢林里生存下來呢? 嗯,我得跟近一點。” 林中落木蕭蕭,已不見人影。 叢林之猴果非浪得虛名,他在林間穿梭跳躍足與猴群競速,就連卓木強巴他們也需很吃力才能跟得上。 卷尾猴對叢林的熟悉程度更是讓人瞠目,哪里有條河,河水深淺,流速;哪里可以過去;哪里有礁石;哪里有棵巨樹擋路,他都一清二楚。 四人更是從卷尾猴身上學到不少在叢林里快速前進的方法。 從一株樹蕩到另一株樹上,如何才能蕩得更遠;當抓樹枝或是藤蔓失手的時候,如何保持身體的平衡,如何才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另一根樹丫。 而且,在卷尾猴的帶領(lǐng)下,他們走過的嘆息叢林簡直就是進入?yún)擦趾笞畎踩⒆钇椒€(wěn)的一段路程。 因為卷尾猴深知叢林里哪里是死地,哪里是巨型食肉動物的領(lǐng)地,哪里又棲息著不能招惹的生物,總是能提前避開,他們走的無疑是一條綠色通道。 三個小時后,短暫的向?qū)铰猛镜竭_了終點,卷尾猴打著手語表示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嘆息叢林,詢問還需不需要自己繼續(xù)帶路。 卓木強巴和巴桑表示了自己的感謝,同時也表達了他們要靠自己的力量征服叢林的決心。 簡短地告別之后,四人朝著自己的目標,踏上了新的旅程。 走出嘆息叢林,不知怎么的,四人內(nèi)心深處都松了口氣,畢竟庫庫爾族人嘴里的禁區(qū)對他們這些非叢林居民來說,危險性比游擊隊恐怕還要大。 游擊隊畢竟還是人組成的,只要是人,就有人的思維、人的行為方式,也就會有人的破綻。 可是如果是毫不熟悉的叢林深處,天知道陷阱在哪一刻出現(xiàn),又或者碰到某種完全未知的動物,最可怕的就是再次遇上殺人蜂那類集群性攻擊動物。 四人穿越叢林,來到一條較為寬闊的河流邊,馬上動手扎了一個結(jié)實的木筏,他們必須在游擊隊醒悟過來之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游擊隊的包圍圈。 這里的叢林與他們以前經(jīng)歷的叢林已經(jīng)不大一樣,樹更多,林更密集,不少樹木為了獲得生存空間,將枝葉朝河道上空延伸,好似搭了個遮雨的斗篷,只有正中留下一線天可供陽光照射。 巴桑撐篙,卓木強巴拿出巴巴—兔贈與的石頭掛飾,在陽光下仔細端詳。 這是一塊琥珀色石頭,看上去與普通石頭沒什么區(qū)別,觸摸起來光滑溫潤。 石頭上有一圈圈的黑色條紋,而且石頭本身微微有些放光的樣子,方才在叢林里就感覺到,這塊石頭掛在身上十分醒目。 “咦,這就是巴巴—兔小姐送的石頭吧,看上去好特別,我看看。” 卓木強巴將石頭取下,遞給張立。 張立拿在手里一掂量,用指甲刮了刮,驚訝道:“這是什么石頭? 拿在手里感覺好輕,但是它的硬度又好像十分高的樣子。 啊,不知道這種石頭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呢?” 他又高舉石頭,將石頭正對著陽光觀察石頭上的流動條紋。 卓木強巴淡淡一笑道:“應該是一種祝福吉祥的石頭吧,我們認識不過三兩天,哪來什么特殊含義。 你這樣說,某人聽了,可是要生氣的啊。” 岳陽道:“給我看看。” 張立手里一拽,道:“為什么要給你?” 小木筏上空間本來就不大,岳陽伸手一撈就能拿到張立的手,張立身子稍稍一偏,將手伸出木筏外,道:“干什么,想搶啊?” “喂,這當頭還有心思開玩笑嗎? 小心別把石頭弄丟了,要是掉進河里,你得給我撈上來。” 卓木強巴制止道。 張立道:“放心吧,強巴少爺,我不會那么粗心大意的。 就是不給你……”他看著岳陽,岳陽卻看著張立身后,警告道:“小心你后面。” 張立并不回頭,笑道:“這種小伎倆,你別想騙我。” 話音未落,一陣疾風刮面生痛,張立幾乎睜不開眼,手背火辣辣地一痛,握石頭的手不由松了。 卓木強巴等人看見,一頭像獵隼的鳥類動物從高空突然沖刺,根本沒看清楚,就見張立手臂受傷,石頭落入水中。 木筏正高速下行,從石頭脫手到入水,木筏與石頭間已隔了兩三米遠。 卓木強巴剛有準備入水摸石的想法,卻發(fā)現(xiàn)那頭隼類動物在空中漂亮的一個旋轉(zhuǎn),朝著石頭方向繼續(xù)俯沖,并在石頭完全入水前,雙爪向后一摟,抓住了系石頭的繩子,跟著橫掠過河面,只是一閃就隱入林中不見了。 整個過程都發(fā)生在一瞬間,每個人都只能看見它發(fā)生,卻沒有一個人來得及作出反應。 張立這時才睜開眼睛,還使勁眨了眨,淚花都被風刮了出來,他反應過來呼道:“糟了,那石頭!” 回頭看時,什么也看不到了。 巴桑在控制木筏,沒有看清楚,岳陽和卓木強巴卻看得分明。 岳陽問道:“是什么鳥,體形那么小,不像是美洲鷲啊。” 卓木強巴看著林中,只道:“速度好快,或許是堪稱鳥中極速的美洲雨隼吧,只是太快了,還沒看清它的身影。 它已入林,看來要找回來是不可能了。” 張立遺憾道:“對不起啊,我不是……不……” 卓木強巴道:“啊,算了,我奇怪的是,那只鳥怎么會突然襲擊你呢? 很明顯它是被那石頭所吸引來的,難道那塊石頭有什么特別之處?” 巴桑道:“或許是閃光,很多鳥類有收集亮晶晶的物品的習俗,剛才張立對著天空看時,石頭發(fā)出的閃光吸引了那鳥的注意吧。” 四人討論了一陣,沒有結(jié)果。 林中樹冠,索瑞斯眼里發(fā)著光,那只卡拉鷹已佇立在他肩頭,顧盼生威,他手里緊握著琥珀石,笑道:“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了這塊象征契約的符石,我就可以自由出入食人族的領(lǐng)地范圍了。 如果幾年前我們就弄到這東西,也不至于在那些食人族手上折了那么多人手。 一群蠢人,還在朝嘆息叢林不斷深入,明明都已經(jīng)走出來了,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難不成,他們也想穿越安息禁地,直抵那個地方!他們毫不知情啊,怎么可能……看來莫金說得沒錯,跟著這群人,的確會有不少驚喜。” 與此同時,距離庫庫爾族領(lǐng)地附近的游擊隊據(jù)點,韋托大怒:“什么!他們已經(jīng)走了,什么時候走的? 走的哪條路啊? 嘆息叢林!天,他們不要命了!” 他轉(zhuǎn)念一想,恍然,一把抓過巴薩卡的衣領(lǐng),道:“你說,黃金城會不會就埋藏在嘆息叢林之中?” 巴薩卡被上司抓得差點透不過氣來,吃力地道:“有……有可能。 我們……我們,我們?yōu)槭裁礇]想到?” 韋托松了手,巴薩卡回過氣來,忙道,“嘆息叢林是我們比較忌諱的交界地,而且被最后的原始部落所占據(jù),加上那些詛咒和神秘傳說,雖然也曾有小規(guī)模的探險隊前往,可是從來沒有人活著走出來。 我們只是被里面的野人和詛咒嚇壞了,但是這里面到底隱藏了什么,我們也不知道呢。” “嗯,”韋托托住下巴,那雙鷹厲的眼睛不住閃爍,半晌,他才道,“可是就憑我們這支分隊,又沒有地圖,貿(mào)然進入嘆息叢林,實在太危險了。 通知兄弟部隊,讓他們?nèi)ラ_路。” “啊!” 巴薩卡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可是,隊長,他們?yōu)槭裁匆嫖覀冮_路啊?” 韋托奸詐地笑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他們知道黃金城的秘密就在嘆息叢林里,就算前面是地獄,他們也會奮不顧身的。” 巴薩卡又道:“那——要是被他們先發(fā)現(xiàn)了珍寶呢?” 韋托道:“嘆息叢林是那么好過去的? 開玩笑。 等他們找到黃金城的時候,恐怕也損兵折將,耗損大半了吧。 到時候我們?nèi)退麄儼徇\搬運,想來他們也不會反對。” 說著,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槍。 卓木強巴等四人順流而下,等到體力恢復,又復進入?yún)擦峙试健? 為了盡快擺脫游擊隊追擊,連進食也完全不再捕殺野獸,而是直接食用購買的營養(yǎng)合劑,包括一些壓縮食品、宇航食品,或是可直接注射的營養(yǎng)針劑。 如此反復,這一天也不知跑了多遠,但是沒有任何游擊隊追趕,四人認為辛苦點也值得。 照這個速度下去,明天就可以沖破包圍圈,直抵普圖馬約河的主河道,在那里順流到圭皮,再穿越國界進入秘魯境內(nèi),全速前進到潘托哈,順著納波河就直抵圣瑪麗亞了。 計劃完畢,奔波了一天,四人認為,這次可以在叢林中睡個好覺了。 他們穿出叢林,準備選一處靠溪的地方搭營宿夜。 前方是一條淺溪,周圍的泥土又濕又軟,地形好似灘涂。 張立剛準備伸個懶腰解除疲憊,巴桑突然揮手示意,前方有情況。 四人在樹后一看,卻是一人俯臥在灘涂上,一手伸直,一手屈曲,雙腿也都蜷曲著,地上一條長長的拖痕,身后十來米掉落著一個狹長形的腰包,看來是那人爬行至此,卻因體力不支而癱倒了。 卓木強巴對岳陽道:“去看看,小心埋伏。” 岳陽邊走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確信沒有危險后,才快步上前,突然對林子里道:“是肖恩!” 其余三人確信沒有危機后,也圍了上去,雖然傷者衣衫襤褸,但那頭銀色白發(fā)還是讓人一眼就認出他來。 岳陽已將肖恩翻了過來,觸摸著他的頸動脈,判斷道:“還活著,但他的脈跳得好快。” 張立摸了摸道:“額頭很燙哦。” 巴桑道:“面色潮紅,呼吸短促,是中毒了。” 卓木強巴拾起那腰包,里面的東西有棱有角,但他沒有打開來看。 張立去摸包里的一些常用解毒劑,被卓木強巴制止了,他道:“解毒劑本身都有一定毒性,沒弄清楚是中的什么毒,不能亂用。” 岳陽揭開衣服,仔細觀察了腳踝、頸窩和身體其余各處,道:“沒有明顯傷口,不是被咬的。 也沒有包塊,與蚊蟲無關(guān)。” 卓木強巴疑惑地道:“你們看他的表情,他的臉上隱隱呈現(xiàn)出笑意,從爬行的軌跡來看,也是直奔這里而來。 如果他是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野外探險者,一定知道自己的中毒情況,也就是說,這附近有可以解他毒的東西。” 張立環(huán)顧四周,道:“這里,除了水,就什么都沒有了,連棵草都看不見,什么東西是可以解毒的? 是這里的水嗎?” 岳陽道:“不會,你們看,他爬行的軌跡明顯是斜線,如果要水,走直線不是更好,明顯他不是想去取河里的水,可是這里確實沒有別的東西了啊,難道他想找的解藥被河水沖走了? 或者是某種動物,自己跑走了?” 卓木強巴站起身來,朝四周一望,就在河水的上游,距離他們不足一百米的地方,一群蛛猴雖然也警惕地看著他們,卻沒有像別的地方那些蛛猴一樣逃得無影無蹤,而僅是看著他們。 幾只奇怪的鳥夾雜在猴群中,還有一些別的動物,小小的灘涂上聚集了這么多動物,實在有些奇怪。 這時,林中躥出一頭野豬,獸群受到驚嚇,紛紛退去,不過退了幾步,又漸漸圍了上來,幾只大膽的猴子扔東西打野豬,竟然將碩大的野豬趕回了叢林。 卓木強巴心中更加疑惑了,這灘涂上確實什么都沒有,這些小型野獸為什么聚集在此,并不肯散去? 終于,他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細微之處。 一只年幼的蛛猴,正在成年蛛猴的保護下,舔食地面! “是泥巴!” 岳陽果斷地作出了推論。 他沿著肖恩爬行的軌跡朝前走了幾步,只見灘涂上泥巴的顏色已經(jīng)漸漸發(fā)生了改變,由普通的灰色沙狀變成一種褐紅色軟泥狀。 他抓起一塊泥巴,拿在手里捏了捏,張立疑惑道:“這個東西,能吃嗎?” 卓木強巴道:“不知道,只能活馬當死馬醫(yī)了,試試吧。 來,找點水。” 他們用水將紅泥化開,攪拌均勻,讓肖恩緩緩地服下了,觀察了半個小時,肖恩呼吸漸漸平靜,面色開始退紅。 巴桑道:“有效果。 只是,這家伙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他又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 卓木強巴道:“我們被埋伏,還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那邊出了事呢,等他醒來,再問他吧。” 原本以為,離開庫庫爾族的第一夜沒有游擊隊追擊,可以睡個安身覺,可如今多了一個中毒不醒的肖恩,總需要有人照顧,岳陽感慨道:“看來想在叢林里睡一天平安覺,那是相當?shù)牟蝗菀装。 ? 入夜前,岳陽問道:“強巴少爺,我們還剩三天時間吧? 這三天,能不能抵達圣瑪麗亞啊?” 張立笑道:“你還好意思問這個問題,那個一直想賴在庫庫爾族里不走的人,不就是你嘍。” 岳陽笑罵道:“胡扯嘛你,是強巴少爺?shù)膫麤]好,我們才多留了兩天的,說我想賴在庫庫爾族里不走……強巴少爺,我跟你說啊,這個張立啊,剛到庫庫爾族的時候啊,那是兩眼放光,口水長流啊,就差沒流鼻血了。 據(jù)我的觀察,我們離開庫庫爾族的時候,他的回頭頻率最高,平均每分鐘回頭多達28次,我看,那個最想賴在庫庫爾族里不走的人他當排名第一!” 張立道:“你什么時候看到我老回頭了? 這不瞎編嗎? 你到庫庫爾族的時候表現(xiàn)好? 我看你在那里食指大動。” 巴桑冰冷沙啞的聲音響起,道:“別吵,走都走了,有什么好爭的。” 兩人頓止。 卓木強巴道:“如果能甩開游擊隊和毒販子的追捕,不用東躲西藏,一直順流而下的話,我們目前的行進速度可以提高三倍。 全力以赴,在三天后抵達圣瑪麗亞應該可以吧,不管怎么說,我們都要完成這次的考核,一定不要給呂競男那個婆娘留下什么口實。 我們大家要一起努力,如果我們不能按時完成這次考核,而導師那一組又順利完成了的話,且不說我們能不能得到有關(guān)帕巴拉神廟的資料,這丟人都……我們都可以鉆進地縫里去了。” 張立道:“嗯,我們兵強馬壯,他們都是老弱婦孺,就算不爭面子,我們也要爭一口氣,不能再延續(xù)那失敗的歷史了。” 岳陽看著昏睡中的肖恩道:“可是,他怎么辦?” 卓木強巴道:“晚上再喂一次泥巴,看看情況。” 岳陽道:“我是說,如果肖恩明天好轉(zhuǎn)醒來,或是沒有好轉(zhuǎn),我們該怎么辦?” 卓木強巴想也不想道:“帶上他一起走。” 張立和岳陽都不吱聲,微微點了點頭,巴桑張了張嘴,似乎打算說點什么,又扭頭看了肖恩一眼,把一口氣咽了下去,頭扭向一邊,沙啞著喃喃自語。 岳陽耳尖,聽得巴桑低聲道:“自找麻煩。” 到了夜里,又喂肖恩喝了半碗泥水,然后一直沒出什么大事,直到半夜,才聽見一兩聲奇怪的低吼。 事后守夜的張立說,好像看見一只豹子似的東西,也在那片灘涂溜達,但是它沒有靠近,不知道是不是美洲豹。 第二天清早,肖恩恢復了神志,他自然是有重生之感,說了許多感激涕零的話。 在他那激動的紳士口音中,卓木強巴等人才算聽懂了個大概。 那天,剛剛與卓木強巴四人分手不久,他們就碰到了另一支游擊小分隊,不知道那名向?qū)遣皇怯昧耸裁窗堤枺侵》株犚灰娒婢凸羲麄儯⑺麄內(nèi)糠斄恕? 而馬克則沒有與他們在一起,估計就是那時候出賣了卓木強巴他們的行蹤。 而后他們被帶到一處秘密所在,據(jù)肖恩考究,那一定是游擊隊的一處叢林監(jiān)獄,因為到處都是木頭籠子,就放在叢林之中,有的半浸在水里,有的則懸掛在空中,肖恩他們被關(guān)在那里。 游擊隊員放話說會聯(lián)系他們各國的領(lǐng)事館,到時候自然會放人,但游擊隊員沒想到,肖恩懂一點克丘亞語,從游擊隊員的談話中,他聽出來,他們?nèi)紩惶幩馈? 肖恩他們想盡辦法,冒死從那監(jiān)獄里逃了出來,沒想到行動被發(fā)現(xiàn),不少人又被抓了回去,或者當場被槍擊。 肖恩不辨方向地在叢林里跑了幾天,憑借他的叢林經(jīng)驗,幾次逃脫游擊隊的追捕,只是由于沒有工具,出來時逃得匆忙,這幾天的食物問題對他是一大考驗。 先是靠喝水,支持了一天半,最后餓得沒辦法,只能抓一些蜘蛛、蜥蜴等動物生吃,這幾天過得十分艱辛。 從肖恩的現(xiàn)狀就能看出,他口中所說的十分艱辛,其實不及他真實遭遇的十分之一。 卓木強巴甚至想,如果自己僅是一人,又沒有任何工具,能不能在這叢林里活過一天,只是生吃那些毛蜘蛛、綠蜥蜴,自忖就絕對做不到。 肖恩苦笑道:“我本知道哪些動物可以吃,但沒想到還是中毒了。 我眼看快爬到鹽沼地了,卻沒有了力氣,如果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恐怕就成為腐食動物的腹中餐了。” 岳陽不禁感興趣起來,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這些泥巴為什么又能解毒呢?” 百事通向?qū)? 肖恩緩緩地道:“這里的某些動物,長時間食用某些植物的果實,種子或葉子,這里的植物大多含有毒素,這些毒素就漸漸蓄積在那些動物的體內(nèi)。 而我食用的蜘蛛、蜥蜴等動物又食用了那些含毒素的動物,所以它們也成為帶毒素的動物了,這樣,一旦食用過多,我也就中毒了。” 他放眼看去,那邊有一只黑羽白腹野雞一樣的鳥在啄食,肖恩道:“看見那只冠雉了嗎,它也是來這里尋覓解毒劑的。 冠雉是以樹葉為食的動物,這類動物會盡量選擇嫩葉進食,以防止過量攝入毒素。 但即使是嫩葉也很危險,冠雉于是采取了另一對策——吞食黏土。 這里的鹽沼地可以中和和抵消毒素,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之處了,萬物相生,又萬物相克。” 卓木強巴等人這才知道,原來那野雞叫冠雉。 肖恩又道:“這次感謝你們救了我,但是我正被游擊隊追捕,你們也有你們的事要做吧。 只需要給我一天,不,半天分量的食物就夠了,請不要為我耽誤了你們的行程。” 張立道:“可不要再這樣說了,你已經(jīng)說了好幾十遍謝謝了,我們可不是像游擊隊那樣冷血的人。 如今你的身體還沒有復原,就算你的叢林生活經(jīng)驗豐富,但僅你一個人,如何還能活著離開這里。” 他看了看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點頭道:“不錯,我們一起走吧,多少能有個照應。 我們的叢林經(jīng)歷沒有你充足,還要靠你多幫忙呢。” 巴桑等人都知道,這樣說是為了讓肖恩安心地跟他們走,也沒說什么。 肖恩遲疑了片刻,道:“可是——” 卓木強巴將他從吊床上拖起來,道:“不用可是了,反正大家都被游擊隊追,也都是想離開這片叢林,沒理由不一起走的。 我們從這里順流而下,很快就能到普圖馬約河的主河道了。” 大木筏很快扎好了,現(xiàn)在同行的變成了五人,沿河而下。 四人通過與肖恩的交流,知道了他的一些情況。 肖恩原本是名律師,在倫敦有份不錯的薪水,在一起離奇的遺產(chǎn)爭奪權(quán)案件中,肖恩驚奇地發(fā)現(xiàn),被幾名繼承者爭搶的那幅古畫中,隱藏著一幅古遺跡的地圖。 事后他就迷上了對古遺跡的考察。 起初一直在歐洲古堡附近轉(zhuǎn)悠,后來在第三次非洲之行后,遇上了別的同好者,于是干脆辭掉了律師的職業(yè),專門到各地去考察研究歷史遺跡。 他去過金字塔、帝王陵谷;見識了羅馬神廟、燈塔遺址;也研究復活島、克里特島山;就是亞馬遜叢林,他也來過十幾次了,可以說還是比較熟悉,只是亞馬遜流域的上游,哥、厄等國的叢林,他還是第一次來。 眾多地方中最讓他癡迷的便要數(shù)瑪雅文明,數(shù)千座城鎮(zhèn)歷經(jīng)千年,掩埋在叢林之中,那些恢弘的宮殿足以與羅馬神廟媲美。 那些金字塔絲毫不遜色于埃及金字塔,最讓他感嘆的就是數(shù)量如此之多,規(guī)模如此之大。 歷史湮沒了一個帝國,但這些城邦和宮殿將帝國的歷史記載了下來,文明并沒有消失,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傳承了下來。 至于中國,他只去過北京的長城,僅長城一項,就讓他知道了這種一直屹立了五千年的文明是如何鑄成的。 他表示,有機會一定會再去中國。 當聽說這四人都是從西藏來的,他說他知道西藏,知道那里的大雪山。 肖恩也問起卓木強巴等人的行程,卓木強巴如實相告,他們是參加一個特別的訓練營,這次來穿越原始叢林正是訓練的一項內(nèi)容。 肖恩大感驚奇,追問究竟是什么訓練營,竟然要接受這么高難度的訓練挑戰(zhàn),而且人數(shù)如此少,比他們的驢友團要瘋狂多了。 見卓木強巴面露難色,肖恩立馬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詢問起卓木強巴與他分手后的情況,為什么武器都不見了。 當岳陽說起他們驚心動魄的遭遇,然后被庫庫爾族人救了時,肖恩訝異道:“庫庫爾族?” 岳陽道:“是啊,怎么,你也聽說過?” 肖恩道:“不,我從來都沒聽說過。” 張立道:“你的聲音那么驚訝,又是為什么?” 肖恩道:“因為這個發(fā)音。 你們知道瑪雅人最崇拜的神是什么嗎? 他們崇拜的羽蛇神,瑪雅人就叫做庫庫爾坎神,你聽,這兩個發(fā)音多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庫庫爾,庫庫爾坎……”岳陽反復將兩種發(fā)音細細比對,感覺的確很相似。 張立道:“那他們就不是印第安后裔,而是瑪雅后裔了。” 肖恩道:“或許吧,雖然現(xiàn)在還有不少瑪雅后裔,他們散居在各個少數(shù)部落中,但是大多都在中美洲叢林中,或許也有幾支翻越了安第斯山脈來到這亞馬遜叢林中。 其實,瑪雅文明隕落后,也有不少瑪雅后裔散居為印第安部落,或者相互融合,按照種族衍化規(guī)律,大有同宗可能。 對了,他們還敬其他神嗎?” 巴桑道:“他們的神很多,幾乎每種東西都有自己的神,玉米有神,茅草有神,衣食住行統(tǒng)統(tǒng)有神。 比較尊貴的神有庫庫爾神,查亞克——”肖恩笑了笑,道:“那看來是那樣了,查亞克是瑪雅人的叢林之神,土地保護神。” 張立補充道:“還有個更厲害的,叫因……因那……維阿。” “什……什么? 因,那,維,阿?” 肖恩皺眉。 張立想了想又道:“反正發(fā)音挺怪的,不是因那維阿,就是因那維厄。” 肖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露出驚愕的表情,道:“該不會是維克因查神吧,有的地方也倒過來念。 因查維克神,那個可是印加的神。 等等,難道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他們?nèi)诤狭藘蓚€文明的信仰? 不,這些古老的民族幾乎與世隔絕,難道說……他們是歷史上的那個轉(zhuǎn)折點!是那個神秘文明的后裔?” 聽到肖恩一個人嘀嘀咕咕,張立不禁問道:“怎么了肖恩? 你說那么小聲,我們都聽不到啊。” 肖恩回過神來,道:“哦,我想起來了,如果是倒過來念,就是維克因查神。 我倒是知道,那個神與瑪雅文明沒有關(guān)系,反倒是和這里原本的印加文明有聯(lián)系。 在印加神話中,他屬于創(chuàng)始神,應該說是一位行走于世間的神,就是說很多神話故事中都強調(diào)了,確實有這么一位神來過這片土地。” 見所有的人都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肖恩平推雙掌,對大家笑道:“這樣,我換一個方式你們就能理解了,維克因查神在印加人的歷史里,扮演的就是神農(nóng)氏在你們中國人歷史里的地位。” “哦。 就是說確實有這么個人,只是因為他神通廣大,所以就將他神化了。” 岳陽說完好像想起了什么,補充道:“還有個叫阿赫·貝奇。” 肖恩收起笑意,肅穆道:“這可不是能隨便掛在嘴邊的神,他是太陽神在地獄的分身。 古瑪雅人的太陽神被描繪成一個英俊的少年和一個長鼻子的駝背老人,表現(xiàn)他的善與惡的雙面性。 當他在天堂,就是和藹的年輕人;當他在地獄,就是懲惡的老者,真身則化作了骷髏,這就是守護在瑪雅地獄第五層的神,象征死亡的神——死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