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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巴桑的回憶-《藏地密碼·珍藏版大全集(套裝共10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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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立進入房間,突然發覺里面的空間比外面看上去更小,而那個極具攻擊性的巴桑,似乎就在伸臂能及的地方。

    巴桑先說了一句藏語,張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說了一句普通話:“你是誰?”

    他微低著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立。

    張立勉強地笑笑,故作輕松道:“放輕松,我們都放輕松點好嗎?

    我是軍區某團部的,我叫張立,這次來呢,是想……”突然,他看到一個拳頭由小變大,已經近在眼前了。

    張立反應也算敏捷,三次榮膺軍區散打冠軍,最好成績是全國第五,但這次似乎發揮有點失常,他側頭避開直來的一拳,就發現巴桑早已蓄積力量的左手擺拳以更凌厲的攻勢襲來,拳未到而風先至,其速度之快,是張立所罕見的。

    張立只能抬頭后仰,而他的身體已經失去平衡,巴桑用腳輕輕一鉤,張立把持不穩,慌亂中探出右手去抓巴桑的左臂。

    令他想不到的是,巴桑的應變更在他之上,拳收到中途,突然變爪,先一步抓住了張立的手腕,順勢一推一扯,讓張立變成背對自己,雙手一剪,一雙鐵鉗就牢牢地反鎖住了張立的兩臂,稍一發力,就這樣反剪著張立的雙臂把他舉了起來。

    這時門外的人才回過神來,拉巴大喊道:“巴桑,把人放下來!”

    而卓木強巴已當先沖進屋內。

    巴桑只見門打開了,看也未看,伸手就準備推來人一個措手不及,沒料到,他感覺自己的手推在了一堵墻上面,他驀然發現進屋者是一名身高一米八幾的魁梧大漢時,已經來不及收手了。

    卓木強巴雙手一合,先緊緊地抓住了巴桑的左手,接著是一個轉身,整個人向巴桑壓過去,巴桑右手反鎖著張立,三個人就一齊摔在了地上。

    卓木強巴以絕對的身體優勢,壓得巴桑動彈不得。

    巴桑的回憶

    卓木強巴雙臂夾住巴桑的左手,雙腳絞著巴桑的一條腿,與巴桑背貼背地倒在地上。

    拉巴也沖了進來,大聲問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巴桑!”

    巴桑放開張立,掙扎了兩下,卻始終不能把壓在背上的卓木強巴掀翻,這時張立又反過來,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察西最后一個進來,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情形,問道:“需不需要我叫人來?”

    卓木強巴感覺到巴桑已經放棄反抗,微微一笑,說道:“不需要了,謝謝。”

    他翻身起來,仍保持著對巴桑的壓制,說道,“我們只是想和巴桑先生好好地聊聊,只是房間里太擠了點。”

    察西點頭,轉身提醒道:“要小心點哦,很危險的。”

    出門長出一口氣,不禁咂舌,他早就看出這個大塊頭非同凡響,沒想到竟然厲害如斯!

    巴桑最后猛地發了幾次力,都未能掙脫卓木強巴和張立兩人,他才說道:“你們贏了。”

    卓木強巴放手,道:“看起來你并沒有什么惡意,為什么突然襲擊張警官?”

    巴桑和張立都各自活動著自己的胳膊,巴桑先指著張立說:“你用的是擒拿格斗,若不是突然襲擊,還比較難對付。”

    他又對卓木強巴道:“你用的是摔跤手法,以這樣的身手,肯定拿過庫拜吧,若我全力應付你一人,勝負還不好說哦。”

    張立聽了,差點面紅耳赤,沒想到,自己果然不是卓木強巴的對手。

    拉巴在一旁道:“巴桑,不得無理,這位就是強巴少爺,我常給你提起的那位。”

    巴桑這才肅穆起來,將卓木強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贊道:“原來是強巴少爺,果然是天生神力。

    謝謝你,謝謝你們全家對我哥哥的照顧。”

    巴桑突然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這倒讓卓木強巴吃了一驚,他趕緊扶巴桑站起來。

    巴桑又說了許多感激的話。

    張立對巴桑的技戰術十分懷疑,問道:“你是哪一支部隊的?

    你的手法我從來沒見過。”

    巴桑一笑道:“你一定見過的,因為只要是特種部隊或邊防部隊,都會聽到關于我們的介紹。”

    他捋下肩坎,露出左臂的肩頭,果然,張立驚呼起來:“藍蜘蛛!”

    巴桑的左肩,虬然的肌肉上,赫然文了一只藍色的小蜘蛛,卓木強巴不了解,問道:“藍蜘蛛?

    是支什么隊伍?”

    張立如背誦課本般說道:“藍蜘蛛特別行動隊,被稱做王牌別動隊,是與德國的紅蝎特攻隊和美國的海豹特種陸戰隊齊名的國際名旅。

    紅蝎特攻隊在二戰后就消亡殆盡了,而海豹特種陸戰隊你們都知道吧,作戰速度最快,效率最高,以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著稱的超級精英支隊。

    藍蜘蛛別動隊,是N國政府仿紅蝎特攻隊成立的一支特種兵作戰部隊,成立于1977年,聘請當時世界上最為著名的軍事教育專家和特種兵訓練專家為教官。

    他們為這支隊伍量身定制了一系列魔鬼訓練法則,其中不少訓練法被引用為國際教程。

    任何一個國家的士兵都會被要求了解這支部隊的特性。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最后一句卻是問向巴桑。

    巴桑高枕以待似的說道:“我來慢慢告訴你吧。

    上個世紀60年代中期,由于蘇美冷戰,金融危機等一系列事件,整個亞洲動亂紛繁,N國王君害怕國內受到沖擊,防礙政權的穩固,所以下詔,成立一支超級精英別動小分隊,其主要任務是保護王室成員出入的安全。

    隊員們的肩部如紅蝎特攻隊一般,文上了藍色蜘蛛,這就是藍蜘蛛的由來。

    但等這支隊伍訓練完成之后,亞洲已經恢復平靜了,王室成員的安全工作用日常警衛力量便足夠,所以這支隊伍就一屆,再也沒有后來者了。”

    卓木強巴疑惑地問道:“你怎么會參加藍蜘蛛的?”

    巴桑道:“我和母親搬到別處后不久,母親就去世了。

    我一個人四處流浪,偶然的機會去了N國,便被相中,選入了藍蜘蛛精英別動隊……”

    張立打斷道:“那你為什么會回到中國?

    為什么參加了盜獵藏羚羊的活動?”

    巴桑雙目突然呆滯起來。

    卓木強巴和張立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開始收縮,他們都要防備這個危險人物的突然襲擊,拉巴則后退了一步,局面再次緊張起來。

    巴桑將牙咬得咯咯直響,似乎瘋狂地克制著自己,肌肉近似痙攣地收縮著,雙手微微顫動,連額頭都開始滲汗。

    卓木強巴和張立也沒有好過多少,他們都驚出一身冷汗。

    終于,巴桑戰勝了什么似的,全身虛脫一般癱軟下來,平靜地道:“是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呢。

    總是要面對的,逃也逃不掉。

    太可怕了,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卓木強巴試探著問道:“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與一只犬有關?”

    巴桑全身猛地一震,打了個激靈,好半天才恢復過來,抱著頭道:“不——不是狗,是什么?

    為什么我想不起來?”

    卓木強巴心中困惑,拉巴勸解道:“不用著急,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

    你就從頭說起,詳細地告訴強巴少爺吧。”

    巴桑慢慢回憶著,思索道:“從頭說起——藍蜘蛛從成立之日起,就沒能發揮過一天的作用,而裝備精良又極費開銷,藍蜘蛛,除去一個好聽的名字之外,對軍隊、對王室來說,都成了一種負擔。

    短短三年,這支號稱N國史上最強、最精的軍事小分隊就被迫解散。”

    說到這里,巴桑閉上了眼睛。

    卓木強巴皺眉,心想這樣說要什么時候才能說到自己想聽的地方。

    張立默默點頭,暗想原來這支隊伍命運多舛,難怪后來聽不到他們的消息了,還以為這支神秘的軍隊被很好地隱藏了起來,沒想到……

    巴桑繼續道:“由于這支隊伍只是負責王室成員的安全,事實上一天都沒有動用過,不涉及國家機密,所以,我們沒有被消滅,也沒有被監視行為,只是像垃圾一樣被掃地出門。

    所有成員各謀前途,我便干過各種職業,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依舊一事無成。

    就在這時,昔日的戰友找到了我,他們告訴我,有一條可以賺大錢的路。”

    張立霍然起立,道:“那條路,就是偷獵藏羚羊嗎?

    !”

    巴桑自嘲地一笑,道:“不錯。

    想不到,曾經威名盛盛的藍蜘蛛部隊,竟然沒落到偷獵這一步。

    我們選擇了一條最危險的,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偷獵通道。

    我們從通澤出發向北,翻希夏邦馬峰,渡過雅魯藏布江,一直要走到羌塘自然保護區下方,然后我們會向西,或者繞道北上,每年夏季就是我們打獵的日子。

    我們不去可可西里,因為那里的巡山隊很厲害,現在崗哨也增加了,路途遙遠,氣候也不太好。

    我們只需要守候在藏羚羊遷徙的路上,每次能有十只左右的收獲。

    我們前后去了四五次,但是收成并不是太好,最多的一次也不過六十多頭,然后,我們改變了……”巴桑嘴角一哆嗦,接著重復道,“我們改變了路線!”

    巴桑握緊了拳頭,深深地呼吸,看似盡量讓自己平靜,但給人的感覺是他愈發緊張起來。

    他用急促而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那純屬巧合,或者說是我們的報應,那簡直是魔鬼在給我們引路。

    我們在西風帶迷失了方向,在茫茫風雪中走了十五天,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是知道我們仍在偌大的喜馬拉雅山脈中,我們似乎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有三人被凍死,兩人患了雪盲,而活著的人,也都到了生命的極限,在翻越一座不知名高峰時,一名隊員失足跌落,順著雪坡滑了下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用對講機和我們通話,讓我們都下去,他發現了天堂!”

    巴桑一口氣說完,大口地喘著氣,拉巴將早已準備好的水端給他,他就像從沙漠里逃出來的人一樣“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著。

    喝完一杯還不夠,拉巴又去給他倒水,直到第四杯,巴桑才露出一個猙獰的面容,那不是笑,而是臉部的肌肉牽拉,使嘴向兩旁咧開,眼睛卻帶著一種殘酷的驚恐。

    門外關注著的察西看到這種情形,他知道,隨時得叫醫生了,巴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天堂!呵呵,真是天堂!”

    巴桑聲音有些沙啞,目光狂亂地打量屋里的每一個人,“那奇怪的鬼地方是怎么生成的,我不知道,但是高峰突然凹陷下去,低陷的強度之大,是令人難以想象的,我們的海拔至少降低了兩千多米。

    而且,從我們所處的位置下去,難度比較大,第一次下降,有一半左右的隊員走失了。

    但是,當我們滑下去以后發現——”巴桑眼神一轉,“那里不再只有茫茫的積雪了,參天的樹,青翠的草,望不到頭的森林,你第一眼看到時,那可真是一個天堂!可我的十六名隊友,精英中的精英,全死在那天堂之中了。”

    張立的臉色變了,卓木強巴也一樣。

    要知道,十余人的藍蜘蛛小分隊,那就是一個特種作戰團了,要把他們全部消滅,需要投入的兵力、人力都是驚人的,可是他們卻全部死在一個看似天堂的地方,那究竟是怎樣的地方啊!

    “從雪峰上下去容易,要想再上去,那就難如登天了。

    那天堂外面看著美麗,走進去才發現,那是地獄,真正的地獄。”

    巴桑像打量罪犯一樣看著卓、張兩人,目光來回掃視,“你們有沒有見過馬蜂那樣大的蚊子?

    被叮一口能讓你一條胳膊都腫起來!你們有沒有見過可以吃人的花?

    巴掌大的蜘蛛就藏在它的葉子下面,一旦人被抓住,它們就來分一杯羹。

    你們見過半夜勒死人,把人吊在半空中的樹嗎?

    你們有沒有見過躲在沼澤里的螞蟥,一旦人陷進去,被拉出來時,就像全身掛滿了臘腸一般。”

    巴桑說得兩人身上忽冷忽熱,說不出那是什么感覺,他又一次提高音量道:“可怕嗎?

    不!這些都不算什么!都沒有嚇倒我們!我們克服了。

    我們走過森林,就看到了大片的草原,望不到邊的草甸,就仿佛和雪峰連成一片,同時,我們也發現了成群的藏羚羊。

    我相信,那是被遺失的世界,我從來都沒看過那么多的藏羚羊。

    它們也絲毫不怕生人,仿佛從來沒見過人這種生物一般。

    當時,我們都快樂瘋了,那簡直就像天上掉下了金子一樣。

    甚至就是我們抓住它們的同類,在它們面前剝皮,它們也絲毫沒有感到驚惶。

    就這樣,我們一頭頭殺啊,一頭頭剝皮,直到手剝軟了,帶去的工具都裝滿了,我們還不甘心,決定先把那些羚羊皮運出去,然后再來。”

    巴桑臉上掛著笑容,仿佛又回到當時豐收的場景,他冷笑道:“我們當時決定,趁著那些羊產絨的季節,暫時不把羊皮脫手,我們直接再去一次那個地方。

    熟知描述軍事地圖的專家記憶了地理坐標,我們把第一批戰利品,近六百張羚羊皮妥善地保管起來,就保存在中國境內,就是我后來告訴他們警方的那批皮毛。

    我們第二次進去了,我們這次是從北往南,我們從宗嘎出發南下,一直翻過大雪山,那片處處充滿死亡陷阱的天堂,還在那里,它靜靜地躺著,就像熟睡的黃金美人,等著我們呢。”

    巴桑說到這里,聲音突然小了下去,低垂著頭道:“這次,我們碰到了別的人,他衣著奇怪,用當地的土語向我們警告著什么,可惜我們根本聽不進去,我們滿腦子都是藏羚羊、黃金,藏羚羊就是黃金啊!為了不泄露行蹤,我們殺了他,我們殺了他!一支負責保衛要員的安全部隊,第一次殺人,竟然是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藏民!當我們再次踏入那片死亡森林!我們——”巴桑突然目光呆滯起來,整個人就像被閃電擊中一般,他無神的雙目瞪著空曠處,眼珠來回地轉動著,眉頭越皺越緊,神色越來越痛苦,他再次抱起頭,發出狼一般的嗥叫。

    張立和卓木強巴都處在全神貫注的狀態中,只見巴桑神情不對,馬上站了起來,一左一右將巴桑夾在中間,防止他突然發難。

    拉巴輕拍著巴桑的后背,一直安慰他,巴桑抱著頭仰天大叫道:“為什么?

    !醫生不是說我已經痊愈了嗎?

    !為什么我想不起來?

    !為什么?

    !”

    狂野之男狂野之車

    拉巴無奈地看著卓木強巴,意思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但卓木強巴已抓住一點,他令巴桑冷靜下來,詳細地向巴桑詢問了那個被他們殺死的人的情況,沒想到巴桑對這件事竟然記得十分清楚。

    問完巴桑,卓木強巴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房間,請察西叫來給巴桑治療的醫生。

    洛追醫生聽完情況后緩緩地道:“這正是他好了的證明。

    如果過度刺激的事情讓人的大腦無法接受,大腦就會屏蔽那個信息,不能說忘記,也不是刪除,只是把它藏在最深處。

    如果說他沒有忘記那件事情的話,那件令他異常恐慌的事情就會反復地刺激著他的神經,令他發狂。

    至于他說的死者的情形,我想應該是真的,因為人是向善的動物,對于一個人來說,他殺的或是看見別人殺的第一個人,給他的印象是最深的……”

    在離開監獄的路上,卓木強巴保持緘默,微低著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車上,卓木強巴也是一直看著車底板,看得拉巴心里忐忑不安,人是他向少爺推薦的,現在似乎并不能幫上什么大忙。

    拉巴探問道:“少爺,巴桑他……”

    卓木強巴微低著頭竟然露出了微笑,他抬起頭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摟著拉巴的肩頭道:“大叔,我決定了,一定想辦法把巴桑從監獄里保釋出來,他將會是我們最好的引路員。”

    “啊?

    !”

    拉巴和張立都大吃一驚。

    卓木強巴滿懷信心地道:“還記得他說他們殺過一個人嗎?

    我詳細地詢問了那人的衣著特征,毫無疑問,和我從阿爸那里聽到的戈巴族人的裝飾完全近似,加上他們去的那個地方的地域位置,更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入了戈巴族人的領地。

    至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詢問過醫生了,一旦回到那個地方,他會慢慢想起來的。”

    張立卻覺得毛骨悚然,告誡道:“可是,強巴少爺,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弄清楚,他們可是擁有十余人的專業特種軍隊,而今,似乎只有巴桑一人活著從那個地方回來了,而且瘋了!那地方,究竟是什么樣的,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已經超出我的想象范圍了,就我們幾個人去的話——”

    卓木強巴露出些許得意,道:“如今,將我們所經歷的幾件事情聯系起來,似乎正好解釋了這件事情的原委,戈巴族人可能在他們生活的地方,守護著被歷史遺失的珍貴佛經,而且那里也有傳說中的神獸紫麒麟。

    巴桑他們的盜獵隊伍,誤入了戈巴族人的領地,并且殺害了一名戈巴族人,自然就引起了戈巴族人的憤怒,兩方的人發生了激烈的廝殺,最后擁有現代武器的藍蜘蛛小分隊和人數眾多的戈巴族人可能遭遇了相同的命運——死傷殆盡!而酷愛冒險的唐濤也是在那個時候進入了戈巴族的領地,本來是在拍攝一只大型犬科動物,卻無意中目睹了兩派人的廝殺,想來當時的對峙是相當殘酷和血腥的。

    所以,瘋子是戈巴族的唯一幸存者,巴桑是藍蜘蛛隊伍的唯一幸存者,而唐濤是旁觀者,就這樣,三人都瘋掉了。

    而我們這次去的話,除了森林里的動植物要小心對付以外,不會有更多的危險了。”

    張立沒有反駁,心中卻想:我說強巴少爺,你這個說法也太牽強了吧。

    首先是時間不對,巴桑入獄都十多年了,而唐濤是最近才瘋的;那個瘋子則更不可能,如果時間與巴桑的時間相符,那瘋子才四五歲,那時的戈巴族人就死光了的話,今天的他應該連話都不會說吧?

    而且他們要么神志不清,要么失憶,他們的話也含糊不清,照你翻譯過來的那個瘋子的話,他們的族人可是全都被咬死了!難不成兩隊人馬相互用嘴……張立心中一悸,不敢想象下去,重新思索著,“如果從各自害怕的情形來看,唐濤怕的是黑暗,那個瘋子怕狗,而巴桑卻是怕群體。

    黑暗、群體、狗、咬死!那是——”張立似乎捕捉到什么,只感到背脊發涼,開車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卓木強巴看著自己離目標越來越近,心情大好,對張立說道:“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去雅魯藏布大酒店吃川菜去吧。

    要不就去拉薩飯店,那里環境不錯。

    然后我要去我們公司在拉薩的飼養基地,拉巴大叔可以去八角街買些東西捎回去。”

    拉薩飯店是西藏第一家四星級涉外飯店,離圣城中心布達拉宮僅十分鐘車程,三人在二樓餐廳選了個靠窗戶的位置,這里能看見飯店前的噴泉。

    三人剛坐下,張立“啊”的一聲站了起來,臉色欣喜。

    卓木強巴扭過頭去,同時問道:“什么東西?”

    “悍馬H1基石!美國AMG公司原產軍用越野,四驅,前置V—8帶增壓電噴柴油機DOHC雙頂凸輪軸,零至一百公里加速時間為十九點五秒。

    獨特、原始、世界第一的越野車,這些都是被用來描述悍馬H1的。”

    張立最后贊道,“這是一部屬于男人的車,孔武有力而血性十足。

    戰爭賦予了悍馬無上的榮譽,滾滾的炮火也磨礪出了它的錚錚鐵骨。

    我做夢都想自己有一輛這樣的車呢。”

    卓木強巴也看到了,孔武有力的外形和機動靈活的性能,果然是部霸氣十足的好車,但他更多注意的是車牌,卓木強巴知道,那是某國大使館的車,可是,為什么開到這地方來呢?

    是接什么重要人物來參觀布達拉宮嗎?

    “啊!怎么回事?”

    那種奇異的感覺再度襲向卓木強巴,如濕滑的泥鰍爬在他的背上,巨大的腐敗海星貼住了面頰,又如聽到貓爪抓過鋼板發出刺耳的聲音,全身汗毛直立。

    就像在家里一樣,那種令他不寒而栗的陰毒的目光使卓木強巴很快確信,和在他家的是同一個人!

    卓木強巴艱難地別過頭去,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距他們三個桌位的地方,那人背對著他們,從平視目光看,應該比自己略高,一身油亮的皮革軍制長風衣,并未系扣,就如披風般搭在肩上,戴著紅色貝雷帽。

    金黃色的頭發和古褐色的皮膚使卓木強巴可以辨認出,那是一個外國人,他決定去會會那人。

    可卓木強巴剛剛起身,那背對著他的人也立馬站起身來,寬肩闊背,猶如一尊金剛站立在那里,連卓木強巴也在心中贊道:“好一條威猛的漢子!”

    那霸氣凌人的身形,讓卓木強巴聯想起剛剛看到的停泊在窗外的悍馬。

    那人一站起來,他身旁的兩個黑西服保鏢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護著那人朝門口走去。

    那人走起路來,把地板踏得“騰騰”直響,卓木強巴聞聲望去,原來他那高綁腿的大頭軍靴底下竟然嵌有鋼板。

    卓木強巴悻悻地坐了回去,卻突然看見,酒店的服務生才剛剛把三人點的食物送到他們桌子上,并奇怪地四處張望。

    卓木強巴這才明白,那三人剛來不久,連飯菜都沒吃就離開,僅僅是因為自己站了起來,看來那人的警惕性很高,并且一直關注著自己。

    可是那熟悉的背影和眼神,到底在哪里見過那人,卓木強巴怎么也想不起來。

    張立還在滔滔不絕地贊嘆那輛悍馬。

    拉巴看著卓木強巴一站一坐的,奇怪道:“強巴少爺,你怎么了?”

    卓木強巴道:“哦,沒什么。

    唉,菜來了菜來了,嘗嘗,上好的手抓牛扒!”

    張立這時叫了起來:“看,那車的主人來了,太酷了!”

    卓木強巴一看,心中先叫了聲:“果然是他!”

    那高大的金發外國人,皮軍衣里是正統的瑞士冬季野戰陸軍裝,那雪白如銀狐裘的軍裝與黑皮軍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又完美地展現出那人豹子般的身體曲線,一對肩章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那略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超墨鏡,整張臉就像南迦巴瓦峰上的石頭,冷、硬,被千年的風削過,被萬年的雪冰封。

    那人有意無意地看了卓木強巴一眼,然后登上悍馬,親自駕著車走了,發動機渦輪的轉動聲顯示了那車強勁的馬力。

    卓木強巴更加疑惑了,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如果自己見過,怎么會沒有印象?

    可是那背影、那眼神,的確刺激著自己的大腦神經,一種痛楚的刺激。

    手機鈴聲將卓木強巴從記憶搜索中拉回到餐廳,卓木強巴拿起手機道:“喂,導師嗎?

    啊!你也到了拉薩?

    怎么不和我們一起呢?

    好的。

    我們在拉薩飯店。

    好的,好的。”

    卓木強巴道:“方新教授也來了,好像是有別的事。”

    張立道:“要馬上去接他嗎?”

    卓木強巴道:“不用,他已經吃過了,現在在小昭寺,我們吃過飯去找他,然后一起回去。

    拉巴大叔,去八角街正好順路啊。”

    三人驅車來到八角街,去拉薩的游人大多要在這里選購一點小商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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