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當(dāng)電視畫面轉(zhuǎn)回到bbc的演播室，轉(zhuǎn)回到萊因克爾微笑的臉時，尼古拉斯關(guān)掉了電視。 “我記得他們賽后采訪你了。”陸靈說。 “沒錯。”尼古拉斯放下遙控器時看了看表，時間過得很快，又或是因為喝了酒之后對時間的感覺不在精確。 娜塔莉昂了昂頭，沒了電視的聲音，酒館里很安靜。她之前擔(dān)心如果聽到那兩人的交談會尷尬，但她后來發(fā)現(xiàn)只要她不刻意去聽，她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除了他們說話聲音不大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他們談?wù)摰膬?nèi)容，她非常陌生。無論如何，他們更像兩個朋友那樣在相處，并不像一個浪漫的約會。盡管，娜塔莉覺得這一切不能更浪漫了。 十一月末，倫敦初雪的夜晚，一間被包下兩個小時的酒館，長島冰茶和暖暖的壁燈…… 根本就不應(yīng)該開著電視，而且還是足球節(jié)目，這時候的背景音應(yīng)該是同樣浪漫的音樂。 娜塔莉想到這，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 舒緩的鼓點聲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闖進了尼古拉斯和陸靈的耳朵。他們相視一笑。 尼古拉斯眨了下眼，“老歌。”他說著脫掉了西裝外套。 “非常老。我想這首歌發(fā)行的時候我還沒出生，甚至你都沒有。”陸靈說話的時候右手的手指始終在濕漉漉的杯壁上滑動著。她的杯子里已經(jīng)沒有酒了，只有冰塊。酒館里很暖和，甚至太暖和了。她只穿著一件線衫都覺得有些燥熱，她不知道對面的男人怎么能一直穿著西裝。而現(xiàn)在，他似乎終于覺得熱了，脫掉了。看樣子，他應(yīng)該早已對這個室溫感到不舒服，他居然堅持到現(xiàn)在。她又想，這有什么好驚訝的呢？他的忍耐力總是很驚人。對溫度的忍耐度根本不值一提。她也不是沒見過暴雪的天氣，他同樣只穿著西裝站在場邊，而且一站就是整個半場。 尼古拉斯把西裝外套放到了一邊，又松了松領(lǐng)帶，然后他一邊解開白襯衫的第一粒紐扣一邊自嘲道，“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的歌。” 他的領(lǐng)帶依舊是下午的那一條，埃弗頓的官方領(lǐng)帶。那么難看的領(lǐng)帶，他戴就很好看。陸靈沖男人狡黠地眨了下眼，“在我看來，有人好像一直對我說他太老了耿耿于懷。” “有人？誰？”尼古拉斯拿起那罐長島冰茶驚訝地問，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在嘲弄他。 陸靈被他逗笑，剛想說話，一垂眼，看到了男人拿著酒罐的手腕，看到了那顆袖扣。 只在剎那，袖扣的主人意識到了什么，他快速地給她加了酒，爾后，他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我很喜歡它。沒什么。” 可是，上一次，她看到那對袖扣，也是他們交手的時候。 **** 娜塔莉覺得那兩人之間的氣氛總算變得奇怪起來。 奇怪是好事。娜塔莉想。如果兩人相處的過程中，連一點短暫的奇怪的時刻都沒有，那只能是朋友。奇怪，說明各懷鬼胎，說明不只是朋友。 娜塔莉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過去的一個小時里，她除了在whatsapp上跟朋友聊天還搜索了這兩個人的名字，看到了不少八卦。 而現(xiàn)在，她手機屏幕上是《每日郵報》官網(wǎng)最新的一篇文章，標(biāo)題是： nickisunhappyafterfirsttimelossagainstlu 首次敗給陸，尼克不開心 配圖是埃弗頓主帥在場邊失意與憤怒兼有的模樣。 原來，克里斯汀-陸今天第一次贏了自己的導(dǎo)師和前男友尼克-弗洛雷斯。下午那場比賽直播的時候不是她的班，想必她錯過了qpr球迷在這間酒館里瘋狂的慶祝時刻。而剛才，電視上在放的就是那場比賽的全場集錦。 這張照片上的男人的確看上去不開心，但是現(xiàn)在酒館里的那個男人，娜塔莉覺得他的心情不是一個不開心就可以形容的。 娜塔莉匆匆瀏覽一下文章內(nèi)容，盡管對這兩人很好奇，但她實在對這篇文章提不起興趣。她關(guān)掉了頁面，抬眼看了看那個角落。 他們在玩游戲嗎？ 愛情游戲。 通常來說，在這個游戲里，如果你想贏，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永遠要表現(xiàn)得比對方不在乎。 **** 陸靈說了句謝謝，把目光從袖扣上移走。 “說真的，我很想知道你在bbc采訪里說了什么。”她試著轉(zhuǎn)移話題。 尼古拉斯剛拿起酒杯，他想了想，又放下了酒杯，看著她的臉說道：“沒什么特別的，跟天空的采訪差不多。他們最有興趣的不會是什么戰(zhàn)術(shù)問題，甚至不會是裁判問題。他們最有興趣的是我第一次輸給你的感覺。他們明知道這感覺是多么糟糕。難道他們希望我像一個高明的作家或者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一樣，把那種感覺精確地用語言描繪出來或是演繹出來嗎？可是我想我在那個進球被吹無效的時刻已經(jīng)展現(xiàn)了我所有的情緒。沒錯，就是在那個時刻，我知道，這場比賽我肯定輸了。” 陸靈知道那種感覺，那種無力感。最操蛋的是，每每那種時刻，所有人都盯著你，你切不可太歇斯底里，你要盡力壓抑最真實的自己。你還需要例行公事地完成賽后的所有事務(wù)。記者在等著你，球員在等著你…… 但是，今天，她和尼克完成了角色轉(zhuǎn)換。她終于體會到了她此前從未體會到的一些東西。掌控權(quán)到了她的手上，贏球的人變成了她。 賽后，當(dāng)她走向他時，她是主動伸手的那一個，也是主動開口的那一個。 她說：“我贏了。很遺憾，不過我很高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