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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自苦-《折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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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虞之洲打斷蒙武的話頭,聽人喊阿武,便看過去,見是個粗鄙的婦人,又轉過頭來,“蒙武,你要如何,只管去做,莫牽扯上本王,本王,甘心做個富貴閑王。”如今雖不富貴,但無拘無束得很,何苦再去提心吊膽地去做那見不得光的事。

    “公子!”蒙武嘴里的牙齒咯咯作響。

    梁松早先并不知道虞之洲叫蒙武去綁架人,他只記得那時,虞之洲是叫蒙武跟另兩個兄弟混入瓜州糧倉燒糧食來著,此時被嚇住,臉頰上的肉顫了顫,不由地脫口道:“蒙武,公子叫你去做,你就去做了?”

    “公子有命,自然要遵從。”蒙武盤算著戚瓏雪護住他娘子后,也無顏再留在黑風寨,如此他們兄弟一同攛掇著梁松一同離開,他們一伙人,再將昔日在西北的事重新撿起來,再臥薪嘗膽十幾年,便能叫虞之洲卷土重來——反正皇家人都死光了,虞之洲這會子造反,總比早先寧王、英王都在的時候要方便行事。此時被梁松質問,蒙武反倒疑惑梁松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不效忠虞之洲,反而效忠起玉破禪了?

    “你……哎!”梁松嘆了口氣,當初玉破禪叫他把選給金折桂的穩婆背景查一查,他是頭一個認出蒙武的,原當蒙武東窗事發后對昔日的綁架會有悔意,不想他如今竟然還巴望著叫虞之洲造反。

    “大哥,你快認錯吧。為了你,岳大叔、柯大叔他們,他們全死了。”蒙戰哽咽了一聲,當即懊惱地蹲在梁松腳下。

    “蒙戰,那事不怪你。”梁松也暗自慶幸蒙戰被聽從蒙武的蠱惑,“過去的,就過去吧。八少爺,蒙武雖罪不可恕,但到底小前輩平安無恙……”聽見屋子里一聲慘叫,眼皮子跳了跳,心說金折桂素來能忍的人都喊成這樣,可見,確實是疼得厲害了。

    “梁大叔無需替我求情,我蒙武孤身一人,死就死了。”蒙武只覺得所有人都變了,如今的他跟他們格格不入了。

    “阿武——”那婦人又喊了一聲。

    “渾說什么,你媳婦不是有了身子嗎?”梁松道。

    蒙武握緊拳頭,瞥了眼那穩婆,當即站起身來,慷慨激昂地道:“莫非梁大叔也忘了太子死的冤枉了?太子的深仇大恨,莫非,只有我這個連太子面也不曾見過的人記得?你們個個都想偏安一隅,個個都沒膽子替太子爺報仇,好,那我一人去,便殺不死那狗皇帝的孽種,下了地府,我蒙武也有臉去見太子爺。”說罷,便氣勢洶洶地要向外去。

    “等等,這邊的事還沒處置好呢。”玉破禪瞅了眼虞之洲,虞之洲當即扭過頭去,心道:神經病,弄死太子的皇帝是老太上皇,是他祖父,他祖父的孽種里,也有他這孫子呢。

    “蒙武,你這……”梁松氣得哆嗦起來,昔日蒙戰父親臨終托孤,他們一群人便把他們兄弟視若己出,偏蒙武處處又比蒙戰得虞之洲的心,于是就養成了蒙武心高氣傲的性子。

    玉破禪開口道:“梁大叔,此人……”

    “離不開咱們眼皮子底下。”虞之洲瞧蒙武瘋瘋癲癲的,當即暗示梁松:若是他把昔日他們一群人做過的事抖落出來,皇帝一翻舊賬,他們哪一個都得不了好。

    玉破禪會意,便對梁松道:“請梁大叔妥善處置他吧,不可叫折桂再見到他。”

    梁松心里為難,又見任憑那婦人如何喊,蒙武總不回頭,就對蒙戰道:“叫人帶你嫂子歇著去,至于蒙武,叫人押進地牢看管。”黑風寨并非沒有地牢,只是昔日知道地牢的人不多罷了。

    蒙武立時看向蒙戰,見蒙戰低頭不語,又見有人來拉他,此時想逃也不成,當即掙扎著奮力跳腳道:“你們想和就和,問過我們這些出生入死的人沒有?我們拋頭顱灑熱血,到最后,你們個個不計前嫌地握手言和!笑話,天大的笑話!那我們到底是為什么死的?”目眥俱裂地瞪著蒙戰,待見蒙戰一動不動,當即仰頭狂笑起來。

    “神經病!”虞之洲學著金折桂罵了一句,“他撒癔癥呢。”風一吹,忍不住咳嗽起來,立時事不關己地裹著皮衣向自家去。

    蒙武的媳婦見沒人為難她,又見蒙武以她為恥,當即也不鬧了,老實地隨著人去。

    蒙戰不禁流下淚來,抹著眼淚,聽見梁遜又說“瓜子、花生、蠶豆”,便抓了一把蠶豆塞在嘴里。

    “蒙戰,沒事了。”梁松道。

    蒙戰重重地點頭,蹲在梁松身邊,到底是心氣不順,罵道:“說一千道一萬,都是那狗東西貪心不足!”要是虞之洲不要什么,他們沒遇上金折桂、瞽目老人,就不會跟范康牽扯上,也就不會有眼下的事了,當即提著拳頭,氣咻咻地去追悠然回家的虞之洲。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想不通的,只能自苦。”玉破禪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梅老板。

    梅老板素來就知道黑風寨里人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今日聽了那么幾句,便嘖嘖兩聲道:“原來你們一群人都有仇呀。”輕描淡寫地拋下一句話,便也去了。

    屋子里,金折桂早先還能聽見蒙武幾聲喊叫,隨后便沒聲音了,又覺身上疼起來,便忍不住叫了出來。

    “還不到時候,少夫人省著點力氣。”一個婦人嘴角貼著瓜子殼,兜著手里的瓜子,在金折桂撐起的被子下瞅了眼,又向一邊去。

    金折桂叫了兩聲,重新倒在枕頭上,“你們、你們倒是有閑心。”

    “你吃嗎?”那婦人大方地把手里的瓜子遞到金折桂面前。

    金折桂不禁瞪了瞪眼,昔日她還沒有個怕頭,如今總算知道自己怕生孩子了,稍稍有個動靜,就緊張起來,耳朵里聽見幾個婦人嘴里噼里啪啦的,說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儼然不把她生孩子這事放在眼中。

    這也難怪,請來的都是些尋常的穩婆,哪一個都不把生孩子當一回事,若跟她們說生孩子就是去鬼門關走一遭,還要被她們白一眼。

    “阿五——”金折桂喊了一聲。

    戚瓏雪趕緊握住金折桂的手,“你別急,沒事。”

    “想當初,我生孩子那會,恰幾只羊羔跑遠了,我趕著先把羊攆回羊圈,回屋自己燒熱水,燒了熱水怕孩子爹回家沒飯吃,又煮了飯,這才找了剪刀,腿一叉,就把孩子臍帶剪了。”一個鮮卑婦人道,其他幾人連連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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