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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正芝輕聲斥道，沈一璐盯著宜熙，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你爸爸就是這么教你的？隨便懷疑無辜的人，真是失禮。”

    宜熙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敢說這樣的話。指責梁格對她的教育？全天下誰都有資格這么說，唯獨她沒有！

    她肩膀一動，眼看就要朝沈一璐逼近，黎成朗握住她胳膊就把人拉到懷里。她使勁掙扎，黎成朗卻用力按住她的肩膀，頗有些強勢地說道：“聽話。”

    她終于安靜下來，黎成朗維持著這個禁錮住她的姿勢，對沈一璐道：“沈老師，小熙幾十個小時沒休息了，精神狀態很差，您就不要和她吵了。”

    胡正芝說：“你誤會了，一璐和梁格確實見過，但他們是在北京市內碰的面，梁格不是在上方山出的事嗎？當時一璐和我已經在去上海的飛機上了！”

    宜熙緊抿雙唇，不理胡正芝也不看他們，神情非常陰郁。兩個醫生對視一眼，忙出來打圓場，“沈女士，宜小姐，有什么話晚點再說，我們還是先進去看病人吧。”

    沈一璐點了點頭，胡正芝本來擔心宜熙會再次阻止，但沒想到她什么都沒說，只是透過門上的窗戶，望進了病房里面。

    因為是icu病房，沒有放所有人都進去，宜熙和沈一璐全身消毒后，換上無菌服和鞋套，在醫生的陪伴下進入病房。梁格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噴到氧氣罩上，彌漫開一層白氣。他頭上和手上都纏著紗布，唯一露在外面的臉頰也全是傷口，宜熙看得心酸，站在床頭俯下身子，輕聲道：“爸爸，你醒醒好不好？我是小熙……”

    醫生對沈一璐說：“梁先生被發現的地方離主山道很遠，他應該是自己走到荒僻的地方，然后不小心失足的。身上多處受傷，腿骨和肋骨斷裂，但最主要的還是顱內積血。他已經昏迷太久，要是今天還不能醒來……”

    宜熙一點都不想聽這些醫生的“如果”“如果”，才不會有什么如果，爸爸一定會醒的！他才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醫生解釋完，覺得還是應該讓他們一家人單獨相處，非常自覺地出去了。沈一璐又看了會兒梁格，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閉眼按了按太陽穴。

    “你們為什么要見面？”

    宜熙冷不丁發問，沈一璐眼睛都沒睜，“偶然碰上，所以說了會兒話。”

    “那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這是大人的事，與你無關。”

    一貫的冷漠疏離，宜熙這二十多年早已習慣，現在卻忽然笑了起來。

    她說：“當初，我問他為什么要和你結婚，他也是這么說的。”

    是為什么結婚，不是為什么離婚。恐怕在她心里，早就覺得離婚是因為她背叛了她的父親。

    沈一璐不動聲色，宜熙吸了吸鼻子，仿佛終于妥協一般，輕聲道：“他去上方山，和你有關系嗎？”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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