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來到黑河幫駐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師弟師妹們在此演練了,但王有財還沒到。 一個供奉在駐地門口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假寐,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茶,聽著聲音抬頭一看,朝寧宣打了個招呼。 他已不算年輕,臉上很多皺紋,但笑起來的時候很有朝氣,一雙眼睛亮堂堂的。 寧宣笑道,“李二哥,今天起得早啊。” “哎,別說了,昨天打牌輸給了老四。”供奉叫李仲文,其實是獨子,練的是鴛鴦連環腿,因為這個名字被人稱作李二哥,他的腿在假寐時也有節奏得抖動,“他今天好偷懶,讓我來給他管班。” 他口中的老四倒是真的家中排行老四,喚作趙岳平,練的一口長槍。 趙岳平說是老四,其實年紀不小,年輕時嫉惡如仇、請纓村子剿匪,也出過一陣名聲,結果反而被馬賊報復殺了全家,后來為了不連累村子,黯然離開了家鄉。 經此一役,他性格沉悶了許多,也憊怠了不少,再不復往日的豪情,本有往真氣境的武功也幾乎寸步難進。 他現在在黑河幫也是醉生夢死,混混日子。 “辛苦了。” 寧宣走進內院,人人都朝他問好,他也以和睦的態度,詢問他們鄉里的農活、伯父伯母之間的關系、最近的愛情是否成功……最后才問到各自的武學進展、疑惑、見解。 有人問他背上的白布裹著的長條物是什么,他說是一柄油紙傘,最近雷雨時節頗多,家里的妻子叮囑帶著的。 旁人解了疑惑,便笑著說了兩句嫂子細心。 若聽他們的對話,只怕會認為這是什么附近幾里農家子弟的市集。 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 這個世界畢竟是武道昌盛、文明發達,保守估計,陽關城內武館幫會大大小小也有超過八十所,各大館主頭領之中,不乏有邁入真氣境的武林高手。 王有財的水平在這些高手面前,僅能算是勉強立足。 一個市場越是成熟,競爭壓力越大,就越難有渾水摸魚的存在。他這樣一個人,靠著包吃包住能吸引來的,自然也只有別人挑剩下的。 不過王有財畢竟財大氣粗,屬實玩票型選手,不追求開枝散葉、傳承武學,根本無需強行下場爭搶。 他見找不來天資聰穎、稟賦俱佳的人才,便轉而考教加入者的心性道德、品質修養,武學資質如何都無所謂,只要性子忠厚,不是爛人,便可加入黑河幫。 如此一來,入了幫會的,其實也多是附近鄉里的純樸農家孩子。 謝易評價,“更像是練武俱樂部了。” “我是大師兄,收徒的門檻由我把關。我比幫主更加苛刻,便是起碼要有個認知,切記自己并非適合踏入武林之人,只是來到這里吃吃白飯,陪幫主耍一耍,解解悶。” 寧宣笑道,“我時常給他們講講故事,告誡他們,學點東西傍身固然不錯,但江湖是龍虎獅豹的地盤,而不是小白兔的去處。如果做不到幾件特別困難的事情,還是回去繼承先人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手藝比較好。” 謝易又評價,“那就連練武俱樂部也算不上了,只是個廢物養殖基地而已。” “嘿,你這說的……” 寧宣搖了搖頭,知道跟他說不清楚,便閉口不言,開始練習武學。 雖然是大師兄,但王有財也沒有對寧宣區別對待,他和所有人一樣,要乖乖去宅子后院的練武場上,對著木人樁練習。 這練武場也算闊氣,長十來丈,寬十來丈,約半個足球場大小。是個比平地略高的臺子,里面鋪滿了軟墊,邊上還有各種跌打膏藥,以及數位值班的供奉。 即便有二三十來個人在這其中練武,再穿插各種練武用的物什,也并不顯得擁擠。 寧宣進了練武場,從旁邊兵器架上挑了一柄竹刀,空揮幾下,似在體悟王有財自創的黑河刀法——當然,說是自創,其實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好幾位真氣境高手聯袂創造的,只是冠了他名。 其實寧宣覺得王大員外被人坑得不輕,只因就他看來,這刀法并未有精心雕琢,只有個看起來氣勢非凡的花架子。 別說讓謝易出手,就是寧宣苦思數日,也能根據虛空刀招為源頭,創造出比這更好的玩意兒來。 黑河刀法之外,還有掌法、輕功、鍛體法、劍法等等配置,除了最關鍵的觀想法和內功,幾乎可以說是配置拉滿。由此可見,王有財對武道還是極為熱誠的:這花的錢可不少。 而現在的寧宣,也只是做了個黑河刀法的架子,其實內蘊的道理是昨日謝易所指點的至清大靜太無虛空刀的新變化。 “你領悟這個是沒有意義的。”謝易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動作,“這是破之破,你還不如想一想落日神刀那段的變化呢。” 寧宣愣了一愣,“破之破?” 他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 “……哦,那是我們的專有名詞,你不知道是正常的。”謝易隨口說,“我在每日練功閑散的時候,會給自己規范時間條件,思索如何用一門武功在招數變化上破掉這門武功本身,這只是一項打發時間的消遣。這種破之破的一切變化都是為破而破,只對你自己的刀法有用,對其他的刀法還不如原來的招數好用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