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提到妹妹,吳詛爻臉上的表情便柔和了下來,他道:“我妹妹叫吳凝雨,長得和我有七八分相似。” 張京墨道:“你來找她?可知道她是在哪里?” 吳詛爻搖頭道:“我只知道她嫁到了鯤海邊上,卻是不知道,她嫁給誰了。” 哥哥不知道妹妹嫁人嫁給了誰,這事情多新鮮,若是其他人,大概會問上兩句,但張京墨卻沒有問,他道:“我也是初來此地,并不能幫上你什么忙。” 吳詛爻笑道:“無礙。” 張京墨的手指在木桌上輕輕的敲著,若是讓陸鬼臼看見了,就知道他師父又在煩惱了。 吳詛爻帶來的的確是好酒,張京墨喝了幾盞臉上便浮起了紅暈,但他目光依舊十分清澈,卻是道:“吳兄,在下恐怕不能多飲了。” 吳詛爻點(diǎn)頭笑道:“不必勉強(qiáng)。”他酒量比張京墨好了許多,這些靈酒也大半進(jìn)了他的肚子。但酒入愁腸,終究是有幾分醉人,吳詛爻的眼神也沒有剛才那么清冽,顯得有些朦朧了。 站在一旁的小廝倒是十分盡職盡責(zé),道:“少爺,您喝的差不多就行了吧,可千萬別喝醉了。” 吳詛爻懶懶道:“你這小東西,一天到晚就盯著我做這做那。” 小廝嘟囔道:“我可不敢管少爺。” 張京墨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廝那并不善意的眼神。畢竟在那小廝眼里,張京墨這個(gè)突然出現(xiàn)的路人,實(shí)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張京墨也不辯解,見天色已經(jīng)不早,便起身告辭。 吳詛爻道:“冒昧的問一句,陳兄來這鯤海邊上,所為何事?” 張京墨道:“尋一物。” 吳詛爻笑道:“那我們倒是巧了。” 張京墨并沒有說出自己要找什么東西,吳詛爻也沒有要問的意思,兩人均默契的相遇,又默契的分開了。 張京墨獨(dú)自一人回到了屋內(nèi),這時(shí)窗外飛進(jìn)了一只雀鳥,停在了張京墨的肩膀上,卻是那朱焱找食回來了。 張京墨摸了摸朱焱那黃色的尖喙,自言自語道:“你說我,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呢。” 吳詛爻此行的確是來找他的妹妹的,而他妹妹也的確是嫁到了鯤海邊上,只不過她嫁的人,卻是海中的海神。 鯤海之濱向來有以人祭祀海神的傳統(tǒng),當(dāng)年吳詛爻也尋了他妹妹許久,最后卻是得知,他那練氣期的妹妹,早已被沉了海。 因?yàn)檫@件事,張京墨也是第一次看到吳詛爻憤怒的表情。之后,吳詛爻提了劍獨(dú)自去尋仇,以金丹期的修為,竟是連挑了鯤海邊上的數(shù)個(gè)門派都未曾落敗。 若是前幾世的張京墨,大概并不會考慮改變這件事的軌跡,因?yàn)橛辛嗣妹玫乃溃瑓窃{爻才被刺激不斷的發(fā)奮變強(qiáng),但他變得越強(qiáng),就越是痛苦,因?yàn)樗钤诤醯哪莻€(gè)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這一世,張京墨卻想做出不同的選擇。 他這么想著,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gè)女子窈窕的身影,這女子和吳詛爻有幾分相似,神態(tài)嬌憨,正朝著他甜甜的笑著。 接著,張京墨從須彌戒里,取出了一朵層層疊疊的花朵——這花是陸鬼臼同巨鹿角一齊送他的萬象花,這花朵十分小巧,花瓣卻是層層疊疊足有百層之多。萬象花是煉丹的好材料,然而正如它的名字,它還有一個(gè)作用,便是將幻象變成實(shí)物。當(dāng)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幻象都可以變成實(shí)物,以張京墨的修為,現(xiàn)在最多不過是變出一個(gè)普通人罷。 隨著萬象花的花瓣掉落,女子的神態(tài)也越發(fā)的活靈活現(xiàn),她時(shí)而嬌笑,時(shí)而哭泣,每個(gè)動作神態(tài),都同人類并無二致。 甚至她身上透出的氣息,也是煉氣期修為,只不過這種氣息,只是一種假象。 或許是眼前的女子太過真實(shí),張京墨原本已經(jīng)做下的決定,卻有些動搖了,他輕聲道:“你說,我到底是對,還是錯(cuò)。” 到底是要活在假象的快樂中,還是品嘗真實(shí)的痛苦。 朱焱并不能回答張京墨的話,它歪了歪腦袋,飛到了那女子的身上,然后啾啾叫了起來。 張京墨沉默了許久,卻是道:“若是我錯(cuò)了,那便錯(cuò)了吧。” 吳詛爻同他從秘境之中出來之后,便得知了他妹妹死去的消息,從此之后,他的下半生都活在了復(fù)仇了痛苦之中。 張京墨甚至有時(shí)候會懷疑,比起這樣的結(jié)果,可能吳詛爻會更加愿意死在秘境之中,永遠(yuǎn)也不用知道真相。 張京墨道:“這是我第一次多管閑事。” 朱焱啄了兩下女子的長發(fā)。 張京墨嘆道:“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若是他真的錯(cuò)了,那便錯(cuò)了吧。 隨著張京墨的話語,那女子緩緩的沖他行了個(gè)禮,道:“吳凝雨有禮了。” 張京墨淡淡道:“去吧,你已搬離了鯤海之濱,聽聞哥哥到處尋找,才回到此地,你的丈夫也是個(gè)普通的修士,此時(shí)已經(jīng)出外游歷,家中只剩下了你一人。” 吳凝雨言笑晏晏,她道了聲好,便緩步走出了屋子。 張京墨這才慢慢閉上了雙眼。 沒過幾日,便傳來了吳詛爻找到他妹妹的消息。 吳詛爻找到他妹妹后,便喝的大醉,喝醉之后,口中哽咽著說著他想她,見到她過的好,他便放心了。 吳凝雨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她說:“哥哥,我同你一樣,若是你過的好,我便放心了。” 吳詛爻又說,他當(dāng)日不告而別,并不是生她的氣了,而是想變得更強(qiáng),這樣才能保護(hù)這個(gè)家。但他走后,又覺的不混出個(gè)名堂不敢回家,這一拖,便是幾百年的時(shí)間。 吳凝雨只是道:“哥哥,我不怪你。” 吳詛爻說了好多他們過去的事,他說他們父母去的早,兄妹相依為命。他說他們兄妹好不容易踏上仙途,可她卻走上了歧途,他又說還好她迷途知返…… 接下來的話,張京墨便沒有再繼續(xù)聽下去了。萬象花那里的情形,都會傳到他的面前,他看到了一個(gè)在他面前完全不同的吳詛爻。 但張京墨并不覺的高興。 雪越下越大了,張京墨站在屋子里的窗戶上,朝著茫茫大海望去。也不知道門派里于焚有沒有又開始喝酒,他師兄和徒弟相處的如何,陸鬼臼……陸鬼臼……有沒有,好好的修煉。 朱焱用頭蹭了蹭張京墨的臉頰,似乎是覺的他的臉頰太過冰冷,便從口中吐出一團(tuán)火焰,懸浮在張京墨一側(cè)替他烤著。 張京墨笑道:“小東西,你倒是會看眼色。”他說著,便又取了顆丹藥,喂給了朱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