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修為比你高,你為何叫我師妹?” 林寧安將紅鞭子重新甩在腰上,微微揚起下巴,一雙清澈眼眸中既有小女孩的天真,又有不加掩飾的找茬。 “師弟該叫我師姐才是。” 單君青微微蹙眉,從他在凡間坐上官位,便沒有人再敢如此對他說話了,即使上了修真界,他的修為也能讓他無論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但……修真界,以強者為尊。 他最終還是握著拳,叫了一聲:“師姐。” “師弟剛剛出關,還需下山前去報備,今日便先行一步了。” 單君青離開,只剩下單槐榆瞠目結舌的湊過去,“師姑,我師尊那樣的性子,你居然一點都不怕他。” 還讓師尊叫師姐,可怕可怕。 “我有什么好怕他的。” 林寧安揮手,將灑了一地的書籍揚在空中用靈力修補好,重新拿在了手里。 “我修為本來就比他高,他那臉色再怎么難看又如何,又打不過我。” “再說了,爹爹對我說過,這修真界我不用怕任何人。” 單槐榆十分相信這話是由那時恒長老說的。 自從時恒長老五年前帶著女兒做了宗門的客卿長老,宗門弟子們便沒少打聽這位修為高深莫測的長老。 旁的倒是沒打聽出什么來,只打聽出了他極為疼愛女兒,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因為女兒年幼,還特地送到了宗門中教導弟子用的學堂。 單槐榆的師尊雖然也是長老,但常年閉關很少教導他,于是這學堂他自然是要來的。 天知道當一群老師弟子看到了站在學堂窗外定定望著他們的客卿長老時的震驚。 林寧安上學堂的第一年,客卿長老林時恒就在學堂外面守了一年。 雖然從第二天開始他就不再站在窗外而是改成了坐在玉椅上修行,一群弟子老師們還是戰戰兢兢不敢踏錯一步。 有這么一個爹在,初入學堂的林寧安簡直眾星捧月。 她很快就從萬事不知變成了現在這個被嬌慣著長大的模樣。 在一群要稱呼她為太姑奶奶的弟子中,單槐榆這個難得之隔著一層輩分的同齡人與林寧安走的很近。 不可否認,他一開始接近林寧安只是為了能夠蹭一下客卿長老給女兒準備的各種靈藥。 林時恒向來大方,每次見他跟著林寧安回來,給女兒什么便會給他什么,師尊閉關山上無人,單槐榆便漸漸待在了山下,每日與林寧安一道修行。 日子久了,望著相貌越發好看又性子透徹能見的林寧安,他心中便起了點別的想法。 “師姑,聽聞學堂中的弟子大多可以出宗門歷練了,長老有沒有說讓你去啊?” “歷練?” 林寧安咬著一個果子吃的津津有味,聽了這話立刻表示,“我不歷練,爹爹說我不用歷練。” 單槐榆滿肚子“不如我們結伴歷練”的說辭被這番話噎了回來,“為何不去?雖然師姑修為高,但卻從未實戰過,不去歷練,日后如何與人斗法?” “沒關系啊,爹爹會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的,而且我身上還有爹爹下的防護,就算是有比我修為高的人要對我出手,也會被防護給頂回去的。” 單槐榆不甘心,繼續問道:“可長老下的防護到底是長老下的,師姑自身若是沒有能力,這防護就算是擋了一次,能擋千百次嗎?” 林寧安打了個哈欠,“聰明,爹爹就是在我身上下了千百次的防護,反正若是真的有人要對我做什么,這千百次的防護也足夠拖延到爹爹來救我了。” “這歷練爹爹早就給我講過,無非就是打打霍亂百姓的妖獸,再閉關,有什么好去的。” 單槐榆拿她的說辭沒辦法,只能又道:“長老能護師姑一時,卻不能護師姑一世,長老修為高深,怕是不久便要飛升天界,等到那時,師姑沒了長老庇佑,又該如何?” “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 林寧安道:“爹爹早就能去天界了,只不過是不放心我在壓制修為而已,等到我可以飛升到天界時,他自然會護著我和我一道離開。” 單槐榆:“……” 他心中巨震,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本就知道時恒長老修為高,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到了可以飛升天界的時候。 而若是他一直護著林寧安,兩人又一道飛升天界,那他單槐榆的百般心思,又要落到何處去。 單槐榆心中怎么想林寧安是不知道的,她一直就被教導著一力降十會,只要自己強大了,那無論是什么陰謀估計也無法奈何了她,因此對著總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單槐榆,她是懶得去問的。 “馬上就是宗門大比了,師姑要上場嗎?” “應當是要的吧,看爹爹要不要我上場了,只是我這修為,不管是去哪里總要是贏得,挺沒意思。” 林寧安這話放出去也不算是狂妄,她雖然只來了五年,宗門中卻無人不知她小小年紀就已經大乘期修為,只待渡劫便可飛升天界。 有多少人妒,也有多少人羨慕,林寧安向來不放在心上,就算是有的人心中滿腹算計,只要這人表面上待她好,她也愿意表面待這人好。 真真假假,何必計較的那么清楚。 單槐榆望著如此灑脫的師姑,要說心中不羨慕是假的,他自小拜入宗門,雖然說是被師尊教養著長大,實際上也只是比其他人多了個長一些的輩分,而他還要為了這個輩分每日苦修,免得境界比不上同輩人被人恥笑。 與師尊一樣又與這修真界眾人一樣的是,他想要飛升到天界,做一個真正的仙人。 而為了這個目標,他可以付出一切。 林寧安望著總是滿腹心事的單槐榆走了后,轉身進了屋子。 屋中布置華麗,就算是一片被罩用的也是天界才有的仙紗,她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由父親親手放置上去的星星點點開始推演, 林寧安會推演還是跟著老虎精學的,只是以前她內心總是有人間的情情a-i'a-i,推演起來總是得不出什么。 自從喝下孟婆湯,她就像是突然從一個迷宮里面走了出來,再推演時便也有了與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很奇怪,她居然和單槐榆有一絲情絲。 可她并不喜歡單槐榆啊。 林寧安起身,做賊一樣的左右看看,見爹爹不在,膽子大了一點,起身布陣,拿了爹爹送給她的靈鏡擺在面前,開始推演這奇奇怪怪突然冒出來的情絲。 她修為高,又是得天獨厚的銀龍之體,就算是沒龍角龍爪,推演起來也比凡人精怪要強,不多時,鏡子里就顯出了單槐榆那張臉。 與此同時,還有著林寧安自己的臉。 一樣的相貌,一樣的身量,只是不同的,卻是鏡子里的那個自己仿佛不諳世事,望著單槐榆的眼中滿是戀慕。 單槐榆正在對著她說:“你是我養的靈蛇,就算是化形了也是我的。” “我們這叫靈修,就跟凡間的夫妻是一樣的,你不是愛看凡間的畫本子嗎?我們就是夫妻,日后你可要好好修行,等我們一起飛升到天界,繼續做夫妻。” 林寧安托著下巴,望著靈鏡中里的那個傻愣愣一心一意喜歡著單槐榆的自己,只覺得從里到外都古怪的很。 爹爹一直覺得修真界的修者妖精靈力低微,不止一次對她說過若是她日后想要尋個夫君也要等到回了天界在仙人中找。 她不太想找夫君,是果子不好吃還是傀儡紙人伺候的不舒服,爹爹可是說了,就算是她想要娃娃,去混沌里面抱一個回來就行。 夫君這個東西,于她的確沒什么用處。 言歸正傳,靈鏡里的她這樣和單槐榆在一起,爹爹竟然沒有出來阻止? 還有,什么叫做她是單槐榆養的靈蛇。 雖然單槐榆這小子五年前的確是把她抓住了,但那時爹爹已經把她給救出來了啊,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她就是當初那條靈蛇呢。 林寧安又吃了一口果子,一邊想著自己推演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錯,一邊又用著看戲折子的心思看完了靈鏡里的一場大戲。 在這個里面,爹爹沒有找到她,她作為靈寵被單槐榆養大,之后一次意外,她化了人形。 單槐榆只以為她是在宗門吃多了靈果化形,依舊把她當成靈獸養著,只是她一直跟在單槐榆身邊,沒人教導她別的,白紙一片,又覺得槐榆這個名字似曾相識,漸漸將單槐榆當做了自己的凡人丈夫。 單槐榆顯然也把她當成了他的娘子,對著她越來越溫柔,兩人還滾了床單,約定好了一起好好修行飛升天界。 結果這個時候,單槐榆的師尊見到了她的臉。 他當場失控,在單槐榆詢問時,直接將她帶到了自己房中。 靈鏡里面的自己嚇壞了,化做原型縮在角落中喊單槐榆來救命。 最終,她沒能與單槐榆結為夫妻,反而被那叫做單君青的人強占。 這個里面的自己沒有爹爹在,也不知道她其實是y-i條l0ng而不是一條蛇,只修行著之前單槐榆教導的妖修之法,法力始終比不上單君青。 終于,在她好不容易找準機會逃出去之后,便一門心思的去找單槐榆,卻得知單槐榆已經與隔壁宗門之女成婚,她去時,兩人正在月下飲酒,見了她,宗門之女問他她是誰,單槐榆毫不猶豫回答:那是師尊的侍妾。 正在一心看戲的林寧安一巴掌拍碎了桌子。 這什么破推演! 她y-i條l0ng,竟然成了一個侍妾! 靈鏡眼看要摔碎,好在林寧安突然想起來這是爹爹送給自己的禮物,連忙用靈力讓它重新飄起來。 此刻靈鏡中,還在如同播放小電視一般的播放著鏡中小蛇的一生。 小蛇一向是堅持的,她從被單槐榆帶下山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對他說的話一向堅定不移,可這一次她不肯相信。 等到被單君青捉回去,她才從單君青口中知曉了單槐榆一心成仙,為了讓這個弟子主動放棄,單君青可是給出了不少寶物。 在一條不知事的小蛇與得到成仙的機會面前,單槐榆選擇了成仙。 林寧安望著靈鏡里那個絕望的自己,吐出一口氣,忍著想要打人的沖動接著看了下去。 爹爹肯定會來找她的。 到時候,鏡子里的那個自己一定要把這幾個人打死才行。 結果直到林寧安看到了單君青發現她居然是他在凡間妻子,將她一掌打死,都沒等到爹爹來找她。 看著自己被打死后化為靈塵消失在天地間的林寧安:??? 她生來就是半仙體,因此死去之后不會留下魂魄,而是會直接消散。 所以靈鏡里她的身體既然化為了靈塵,那她就是真的死了。 沒等到爹爹。 也沒能打死那對可惡的師徒。 就這么死了??? 明明說服了自己這只是在看一場大戲,林寧安卻還是憋屈的像是自己被騙身騙心還騙去了生命一樣難受。 別誤會,她不是難受想哭。 她是難受想sha're:n。 靈鏡里的那個自己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相貌都和她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她太過溫柔了。 在被單君青綁著成婚那天晚上,就該殺了他。 越想越氣,林寧安甩開靈鏡,恰好門外走進來一個身影,直接接住了這靈鏡。 “我家寧安這是怎么了,這么大的怒意。” 林時恒依舊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白衣暗紋衣物,望著女兒揚起嘴角,眼中滿是寵溺。 “爹爹!!” 一肚子氣的林寧安頓時如同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獸,氣嘟嘟的就沖了過來,變回原形飛到了他頭頂羽冠上抱怨。 “這靈鏡壞了,我明明用的是正確的推演法子,結果出來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林時恒看了一眼已經黑漆漆下來的靈鏡,用靈力讓它落到了床上。 “這靈鏡是混沌之物,不會壞的。” “可那推演出的結果完全與現實不同!” “也許是推演出了另一種結局,這靈鏡是混沌之物,自然與其他推演鏡不同,不必在意。” 他讓女兒飛下來,摸了摸她的失去龍角的鼓包包。 “馬上就該你渡劫了,可有準備?” “有!” 一說起修為上的事,林寧安立刻挺胸抬頭。 “爹爹放心,我有好好修煉的,最近這段時間,我更是與單槐榆時常待在一處,肯定能夠保護好他!” 說起單槐榆,她卷了卷尾巴尖,雖然心中還是怒意,但覺得自己不應該遷怒什么都沒干的單槐榆。 她自從知道自己要渡天煞劫之后,就一直在準備著。 天煞劫,親人朋友愛人都會遠離,是最厲害的劫數。 林寧安卻不怕,爹爹說了,只是走個過場而已,等到度過這天煞劫,她以往因為受傷而受損的龍身便能補全,飛升天界只需一瞬。 “我的親人是爹爹,爹爹這么厲害,肯定沒事,愛人更是沒有,只有單槐榆這么一個朋友,法力低微,只要我保護好他,他就沒事啦。” 說起這個,林寧安得意的卷著尾巴尖飛來飛去,她雖然沒了龍角也沒了龍爪,但依舊是龍,自然可以憑空飛行。 林時恒笑著望著女兒開開心心的飛來飛去。 “那便,只等著宗門大比了。” *** 宗門大比前,單槐榆果然在歷練時遇到了危險。 還好林寧安禁不住他一個勁的纏著,答應了和他一起,為了保護單槐榆,她甚至露了真身。 等到將滿身是血的單槐榆拖到山洞里,林寧安一邊拿出爹爹給的丹藥喂進身體不能動彈的他嘴中,一邊叮囑道:“我不是人的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免得徒增事端。” 過去五年,早就不是當初少年而是青年的單槐榆怔怔的望著她,艱難應下。 “好,我誰也不說。” “寧安,你不惜露真身也要救我,可是……可是對我也有幾絲情意?” 林寧安一低頭就對上了單槐榆情意綿綿的眼。 她腦海中立刻想起了靈鏡中那個一邊說著愛一邊又親手將信任自己的愛人送給師尊的單槐榆。 雖然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她還是打了個顫。 “你腦子里想什么呢,我只把你當做好友而已,哪有什么情意。” 單槐榆依舊死死的盯著她不肯放棄:“我傷勢很重,一時半會怕還不能走動,現在,只有你與我雙修這么一個法子可以救我。” 林寧安立刻一退八尺遠。 “你又不是三歲小兒,雙修可是夫妻之間才能做得事,我是長輩,你是晚輩,怎么可以雙修!” 單槐榆咳嗽一聲,做足了柔弱姿態:“可我傷的很重,寧安你既然有大乘期修為,與我雙修必定能讓我快速療傷好……” “書上寫了,雙修若是一方修為高于另一方,便是要將自己的靈力給那低微的一方,我這靈力是我辛辛苦苦修煉來的,憑什么要白白給你。” 林寧安絲毫不客氣,“何況你這傷雖然重,拖著回去修養一段時間也能好了,干什么非要和我雙修。” “可……” “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就翻臉了。” 事實上,林寧安已經想要翻臉了。 她一直被好好教導,對很多事都心里清楚,這單槐榆自己也是在宗門學堂長大的,怎么會不知道這些事。 只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不過見她露了原型,就以為她和那些妖精一樣傻乎乎的好被哄騙罷了。 糟心,怎么就交了這樣一個朋友。 一路拖著單槐榆回去,林寧安回了屋子就好好沖著父親抱怨了一頓。 抱怨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想要和他絕交了,爹你不用為我出手的。” 林時恒沒發怒,“寧安放心,到底,他還有用處,我不會對他做什么的。” “用處,什么用處?” 林寧安好奇的問了幾遍,見父親不回答,也懶得再問下去,一直閉關到了宗門大比。 聽聞這次其他宗門來了不少人,林寧安幾乎沒怎么下山過,對于其他宗門也多了幾分好奇,坐在席上時一雙清澈眸子便止不住的四處看。 這么一看,卻看到了一對恩愛夫妻。 男人威霆英俊,女人秀氣溫柔,時不時的互相對視笑一笑。 只是林寧安眼神好,沒錯過在兩人身旁伺候的一個侍女對著那男人十分殷勤,而在女人沒注意的時候,男人還會握住侍女的手。 又是一對表面恩愛的夫妻。 “他們是什么人?看著靈力不太純凈,修為倒是挺高的。” 身旁弟子連忙給這位大自己許多輩分的長輩回話:“只是一對散修夫妻,聽聞是從凡人界吃了什么靈寶,這才一口氣進階到了化神期,因與君青長老在凡間有一道君臣關系,與我宗門關系尚可。” “君臣?” 自從上次靈鏡事件之后,林寧安對著單君青更加心里厭惡,對著單槐榆她還可以分清他與靈鏡中的差別,單君青卻是一個一見面就要輕薄她的登徒子。 本性如此,呸! 那弟子顯然專門了解過這回事,回道:“君青長老在入修真界之前,曾經在凡間做過官,這對散修夫妻便是當初凡間的皇帝皇后,后來吃下靈物到了化神期,這才到了修真界。” “哦……原來是這么個來頭,看來凡間也不是如學堂老師說的那般貧瘠,竟然還有這種吃了能一口氣到化神期的靈物。” 林寧安打了個哈欠,無意識摸了摸光禿禿的白皙額頭,對這對和單君青有關系的皇帝皇后沒了興趣,轉頭沒再看下去。 卻不知道那對夫妻也在關注著她。 “不知為何,瞧見那女孩,心中總有些不安。” 張紫柔微微蹙眉,向著丈夫身邊靠了靠,被他攬在懷中才算是安心下來。 “你總是這般,你我都已經化神百載,看那女孩也就十幾歲年紀,怕是連筑基都沒有,有什么好不安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