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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雪地下面?zhèn)鱽碜屓祟^皮發(fā)麻的細碎的摩擦聲,好像長著毛的某種東西蹭在人的耳朵上似的。

    一開始湊過來的蝎鼠并不多――卡洛斯的劍戳在地上,上面還有沒干的蝎鼠的血，尸體被拋在地上，幾只藏頭露尾的四級蝎鼠立刻被同類的血氣震懾。

    而卡洛斯并沒有掩飾他的光明天賦,那會讓低等的迪腐感覺天生相克的恐懼。

    它們在距這些獵人們十來米以外的地方，潛伏在厚厚的雪地下面,時常仿佛等不及出來偵查似的，露出一個頭,叫人看見雪地上一閃而過的灰色,旋即就又鉆回一片白茫茫里，如果不是不遠處那只尸體散發(fā)的腥臭味道，和它尾巴上那根在陽光下閃著不祥的微藍的長針,它們看起來幾乎就像越冬的土撥鼠。

    “走,盡快離開這里，我斷后。”卡洛斯背對著他們,難得鄭重地雙手執(zhí)劍,“蝎鼠是群居。”

    路易看了阿爾多一眼。

    阿爾多眼皮也不抬，語氣略微有些急促地說：“別磨蹭，動作快。”

    金章們就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一聲不吭地飛快撤離，往山上走去,冰天雪地絲毫不影響他們的速度，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伽爾回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卡洛斯的位置似乎已經(jīng)在山腳下了一樣。

    這時，阿爾多突然停下腳步，從背后抽出一根箭。

    當那箭從包裹里拿出來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埃文幾乎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它太亮了，和圣殿里那種能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的火羽箭不同，它要更長、更大，箭身上鍍著一層極亮的金光，在附近的人能感覺到那箭矢上面的灼熱氣息。

    阿爾多把這仿佛燃燒著的箭上了弦，慢慢地舉起那足有半人高的弓，輕聲說：“仔細看著，真正的遠程攻擊是怎么配合的。”

    從高處往下望，卡洛斯周圍的雪地幾乎翻騰了起來，層層疊疊的全都是蝎鼠，密密麻麻，在雪白的雪地上翻起灰色的浪，有成千上萬只，尾巴上的細針湊在一起，把雪地映得幽蘭一片。

    長發(fā)的男人被圍在中間，仿佛被淹沒在了蝎鼠的海洋里。

    頓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卡洛斯的那句“群居”是什么意思。

    這就是結界以外，屬于魔鬼、黑暗和沒有盡頭的冬天的世界。

    伽爾瞳孔皺縮，猛地轉身：“我要回去……”

    可他話音沒來得及落地，阿爾多第一支箭已經(jīng)放出去了。

    那箭矢的聲音就像一只怪鳥，在被釋放到天空中的一瞬，就爆發(fā)出巨大的火焰，把整個陰郁慘白的天空都照亮了，劃破空氣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絕影山的山谷中，激起層層疊疊、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回音。

    而于此同時，仿佛接到了什么信號一樣，卡洛斯突然離開他站立的原地，腳尖好像不沾地一樣，只在雪地上輕輕地點過，灰色的蝎鼠在所有人心驚膽戰(zhàn)的注視下在他腳下竄來竄去，然而沒有一只尖刺能劃到他薄薄的鞋底。

    重劍落下的地方連厚厚的雪層都被逼開，露出干涸皸裂的地面，火燒的箭矢落在他身后一米遠的地方，火勢立刻在雪地上蔓延出去，無數(shù)蝎鼠被那大火燒得躥了起來，瞬間變成一具具灰黑色的焦尸。

    卡洛斯一劍同時劈開了三只蝎鼠的腦袋，血濺了他一身，他像是身后長了眼睛后退一步一腳踩進了箭燃燒的區(qū)域，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劃過他的褲子，卻沒傷他分毫。

    阿爾多第二箭緊跟著射出去，距離極遠，落地卻極精準，以其為中心燃燒起來的火圈正好和先前那支的火圈范圍堪堪相切，絲毫不差地替卡洛斯掃出了一條撤離的路，然后阿爾多對著天空的方向拉了一下空弦，弓弦發(fā)出一聲奇特的尖嘯，傳出了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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