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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上下滑動通訊錄，速度慢下來的時候“母親”這個聯(lián)系人，剛好落在許罌食指下。

    ——對了，問顧阿姨啊！她肯定知道顧奶奶電話。

    一點撥號，許罌把手機緊貼耳邊。

    記憶里，顧星沉的母親是個很有修養(yǎng)的女人，她清了清嗓子，想留個好印象，等待接通。

    然而等來的，卻是聽筒里刻板的語音提示——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sorry……”

    許罌愣了一下，又確認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聯(lián)系人，是“母親”，而且好嗎歸屬地也確實是n市那邊。“沒錯啊，怎么會是空號……”

    許罌正疑惑，眼前一團陰影籠罩下來，忽如其來的強大氣壓壓下來，許罌來不及躲避，身體就被攔腰一掐，整個身子倒在個懷抱里。對方強勢，不容她半分拒絕。

    屋里沒開主燈，有些暗，許罌只看見顧星沉冷淡深邃的眼睛，不眨眼地盯著她。

    “你在看什么？給誰撥電話。”

    許罌有點怕。性格那么張揚大膽的她，也被少年完全釋放、毫無掩飾的強勢氣場，壓抑得說不出話。

    ——極致的冰冷、無情，這個陌生的顧星沉，眼神里好像什么也不愛，漠視所有，厭惡所有。

    但。

    他閉目低頭，吻了她的唇。

    許罌閉上眼，感受他的粗暴，他的溫柔。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顧星沉原來是這樣矛盾的一個男人，他有英俊動人的外表，一方面斯文溫柔，一方面又極致的冷酷暴力。

    她那點不良少女的“兇殘”，在他那里根本不夠看。完全被他強大的氣場控制住，徹底征服。

    這一刻，她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滿身刺的許罌，只是一個被他隨意掌控玩弄的玩物。

    在她幾乎迷失自己，感受到少年極致的溫柔，卻在這時候，聽見他涼涼軟軟的唇在她臉頰、耳朵輕吻，用她熟悉的清冷低沉嗓音，說著既冰冷可怕的話：

    “許罌，我真想殺了你……”——

    三月底有二診考試。

    高三年級被免了課間操，教室后頭黑板的板報變成“距離高考還有xx天”，每天的值日生負責更換數(shù)字xx。

    最后一排，許罌單手托腮，懶懶翻看著自己尚還嶄新的高二上冊物理教材。

    了無興趣地翻了幾頁，她就嘆了口氣，看不下去了，然后目光往同桌一瞟，紅唇就彎了起來，眼尾彎彎，有勾人的笑意。

    同桌的少年端坐著，在認真地寫作業(yè)，不時在草稿紙上寫畫，他皮膚白，睫毛比一般男生長，鼻梁跟雕刻的一樣，校服的襯衫領口干干凈凈的，很有純潔氣質。從側面看，特別少女殺。

    許罌趴桌上，偏頭枕著自己手背看顧星沉。

    顧星沉被看得久了，有些不自在，偏頭來。他的眼神本就清冷，俯視的樣子更有些慵懶和漠然，“怎么了，一直盯著我。”

    許罌和人嬌嗔撒嬌的時候，就喜歡偏頭斜睨著人，并且?guī)б稽c笑。

    她看了一會兒，湊過去，小聲問：“你那天晚上說想殺了我，是認真的嗎？”

    顧星沉很黑的眼瞳動了動，低垂了目光。“有嗎？”

    “有啊。”

    “……我當時燒糊涂了，不記得了。”

    “是么？”

    “嗯。”

    許罌覺得他應該沒撒謊，那天晚上顧星沉確實神志不清，后來燒得一直說胡話。

    顧星沉埋頭學習。許罌笑瞇瞇，但也不再說話，

    看了一會兒，許罌就有點兒困，偏頭換了個方向，看著墻面。這個角度誰也看不見她的臉，短短幾秒，她的笑容淡下去，眉頭隴上陰郁……

    最近許罌很懶，課間也不跟朋友玩兒，就趴在位置上，要么懶懶地翻書，要么趴著睡覺。

    以前桌上、抽屜里到處是娛樂雜志，現(xiàn)在卻一本也沒了。

    許罌轉過去之后，顧星沉看著數(shù)學題的文字，目光漸漸暗潮洶涌。筆尖，在他手指間越掐越緊，膠帶被掐出了印子，指甲根泛白。

    許罌稀里糊涂睡了一會兒，醒來顧星沉不在，她桌上放著一杯剛沖好的熱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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