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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chapter79-《親愛的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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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病房窗外的樹上,陽光燦燦。風一吹,葉子上的光線便輕快地閃爍起來,細細碎碎的,像湖面。

    甄意靠在門邊,歪頭望著窗邊的兩人出神。

    陽光折進病房,撒在他們身上,粼粼如水波,又像舊時光。朦朧,卻閃耀。

    言栩坐在輪椅里,安靜而又沉默,目光如水,靜謐無聲地籠在安瑤身上;后者則半跪在輪椅邊,給他整理衣領。

    兩人分明沒有言語交流,可一舉一動里都透著細膩和默契。

    她給他整理好襯衫,又撫撫他的肩膀,把他整理得一絲不茍了,目光才落到他臉上,安然地含著笑。

    言栩并不笑的,只是那樣看著她,眸光很靜,不深,也不淺。

    安瑤起身,緩緩推他的輪椅,出了病房。原本守在病房門口的西裝男們,隔著四五米的距離跟著。

    原來也有這樣一種愛情,無聲,卻細沉。

    甄意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想。

    想著想著,就有點兒想言格了。其實,他對她也是如此。不說,但就在那里。

    獨自走下停車場,想著給言格打電話時,手機響了:“甄意,你家男人電話~~快來接喲~~~”

    笑容忍不住就爬上了唇角,接起來,聲音里掩飾不住快樂:“好巧哦,我剛想給你打電話,真是心有靈犀?!?

    那邊微頓了一下,才輕聲喚她:“甄意?!?

    “誒!”她朗朗地回答。

    那邊又頓了一下。

    “你在哪兒?”他嗓音清沉。

    “你在哪兒?”她聲音輕快。

    “我在hk。”

    “我在深城。”

    又是異口同聲,他便不說話了。

    “誒?你什么時候去hk了沒叫上我?”她習慣性地嘟起了嘴,“而且言栩出院哦,你都不來看看?!?

    她說著,摁了一下車鑰匙,車子“滴滴”地叫喚,在地下停車場里格外的空曠刺耳。

    “你在哪兒?”他似乎有些緊張,聲音很低,語速也比平時快,“甄意,你現在一個人嗎?”

    “是啊,怎么了?”她拉開車門,坐上車,鑰匙□□孔里,正要扭動......

    “和言栩他們一起,不要一個人。”

    甄意納悶:“可我現在要去hk啊,明天是林警官的葬禮?!?

    “淮如逃走了,”電話里,他的聲音是局促的,“我擔心她會去找你。”

    甄意背脊一涼,立刻四周看看,安靜空曠的地下,沒有人影,只有無數空曠而安靜的車子。

    聲音不自覺小了下來:“她難道不會去找淮生么?”

    “她也知道,警方會第一時間監視淮生,她不會那么笨自投羅網?!?

    “可,她應該還在hk,到深城來......過不了關吧?!?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嗓音平淡下去,“嗯,我也這么想?!钡?,不知為何,就是擔心。

    他的心理,她哪里不明白。

    啟動汽車,她不經意地,心里又溫暖了。

    “在hk等我哦,不要我一過去,你又竄回深城了。”

    “嗯......好?!?

    第二天,是林涵的葬禮。

    初秋的hk城,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又低又沉。很多市民冒著雨排著隊去給他送行。滿世界都是黃色白色的菊花。

    甄意一身黑裙,立在人群里,言格給她撐著大大的黑傘。

    她靜默地望著林涵的棺柩,目光越過人群,卻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臉色白得像鬼,隱匿在很多張悲傷的面孔里。眼神如刀,仇恨地盯著她。

    她猛地一驚,淮如?

    可再定睛一看,那張慘白的臉仿佛閃了一下,消失不見了。仿佛只是幻覺。

    她想去捉,可人太多,淮如已經看不見了,也正是那一刻,起棺了。

    棺木上覆蓋著鮮艷的紫荊花旗,幾位警司抬著棺木,擺臂正步,從人群里走過。有人紅了眼眶,有人落淚,有人則泣不成聲。

    甄意收回思緒,眼神凝去那面紅色的旗幟上,心中的情緒悲壯,慷慨,激昂......卻又最終平靜下去。

    現在,還記得林涵的聲音,或許,很多年之后,都不會忘記。

    隔著膠帶,嗓音渾濁而模糊,用力而堅決,

    一聲,四聲,四聲,三聲,

    甄,意,動,手。

    眼淚,便再度落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她興致不高,蔫蔫地趴在車窗邊,望著玻璃上凝結匯集的雨水滴發呆。

    言格看她情緒懨懨的,始終掛心,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甄意?”

    “嗯?”

    “不要難過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話。

    可即使是這樣簡單的話,對她也很有效果。

    她回過頭來,精神好了一點,點點頭:“好呀。”

    言格:“......”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自我療傷能力特強,特別好哄,特別配合,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努力想了想,說:“我們說話吧。”

    甄意:“......”

    可她其實知道他想安慰的心思,因為明了,所以一下子就覺得窩心。

    她窩進座椅靠背里,懶懶地放松下來。

    車廂里安安靜靜的,外面是朦朧的雨水和模糊的世界。

    這樣的氛圍,真適合聊天啊。

    她手指輕輕摳著玻璃窗,指尖涼涼的,心里也平靜,想起不久前在醫院看到的一幕,想起他緊張的電話,他不太熟練的寬慰,不知為何,就說:

    “言格,其實你一直都對我很好?!?

    這話有些突如其來。

    言格轉眸看她,眸光很深,一瞬不眨。

    “我不開心的時候,其實你有想讓我開心。”她歪著頭,細細的手指在玻璃上寫他的名字,“我難受的時候,你也會想努力讓我不難受。”

    她回頭來了,微笑:“記不記得,你背過我?一開始也不知是怎么背上去的,后來,每次我一不開心,你就會背我了?!?

    她想起,有一次,她沒任何原因,突發奇想在大街上讓他背她,他不肯。

    言格站著不動,她就猴子一樣往他背上爬,跟爬樹似的。他站得筆直,脊梁不彎,也不吭聲,身板被她搗鼓折騰得時不時輕晃,偏偏就是不折腰。

    她最后終于是手腳并用地爬上去了,撅著屁股,雙腿圈在他腰上,卻沒地兒依附,又緩緩滑下去。可真差點兒滑下去時,他終究是彎腰,掌心握住她的雙腿,把她托了起來。

    想起舊事,她忍俊不禁,拿腳踢踢他:“誒,你背過我好多次呢,你記不記得啊?!?

    半明半暗中,言格輕輕點了一下頭。

    記得。

    當然記得。

    比如第一次。

    中學時代,他生過幾次病。即使他不去學校也沒關系,可他從不會請假曠課。倒不是因為他多愛學習,而是……

    她的教室在一號教學樓四層,他的教室在二號教學樓五層。

    除去提前下課和自習,下課十分鐘,她會在下課鈴響的一瞬間沖出教室,飛一樣下樓,跑過小操場,沖上樓,跑去他的教室,

    又在上課鈴響的瞬間,一溜煙跋山涉水般地原路返回。

    一天5次課間,2次上學,兩次放學,一星期5天,一月4星期,一年9個月……

    他不知道如果她興沖沖氣喘吁吁地狂奔到他教室門口,卻沒有看到他,會是種怎樣失望落寞的心情。

    而他,不希望她失落。

    想到她可憐巴巴的失望的樣子,一個個拉著別人問“言格去哪里了呀”,他會難受。

    那次,他熱感冒,身體病痛,嗓子也很不舒服??伤揪驮捝?,且即使身體不舒服,表面也不會顯露出來,所以甄意并沒察覺。

    那時,他們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兩人的相處模式還不熟。她不太清楚他作為男朋友的習性。

    課間,他一句話沒講,甄意以為他心情不好,很忐忑,還有點兒小惶恐;她話也少了,安靜地陪他立在欄桿邊眺望大海。

    很快,上課鈴響。

    都沒有說幾句話呢,甄意心里好遺憾,戀戀不舍地和他招手:“別想我哦,一下課我就跑來啦。”

    言格嗓子痛,沒說話,只點了一下頭。

    她笑容燦爛地招著手,轉身飛速跑了。

    上課鈴還在學校上空悠揚地回蕩。

    言格回到教室坐好。

    課堂很快安靜,老師準備講課了。這時,有個同學從外面進來,隨口說:“言格,我剛好像看見甄意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那個彬彬有禮從容淡定坐下起身各種動作都不會發出聲音的男孩……

    “嘩”的一聲桌椅晃蕩,有人沖了出去。似乎只在一瞬間,老師和同學們來不及驚愕,他就風一樣消失在走廊里。

    言格飛速下樓,很快看到甄意。

    她一動不動,倒趴在樓梯上,可能太疼了,所以過了這么久她都沒動靜。樓梯間里學生們來來往往,趕去各自的教室,沒人管她。

    生平第一次,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戳中,悶鈍,麻木,透不過氣,很難受。后來,他知道,這種沉悶而窒息的感覺,叫做心疼。

    他還沒來得及趕去她身邊,她掙扎著爬了起來,吹吹手上的傷,捂著痛處,一瘸一拐地下樓。

    “甄意?!彼谝淮谓兴拿郑犐先ビ行┠吧?。

    憑空傳來他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啊,怎么了?”

    一回頭見他臉色不佳,她想起答應過他不會翹課,驚得慌忙擺擺手:“我跑很快的,馬上就去上課了?!闭f完竟要跑。

    “你站住!”他語氣有些重。

    甄意真就原地不動了,緊張地看著他下了樓梯,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他眼眸微微沉郁,向她靠近;

    甄意臉都白了。果然和她一起,他反悔了,很生氣啊,可這段時間她小心翼翼,沒有不乖啊。她很難過,又很害怕他是來說分手的,低著頭往后退了一小步。

    可他卻到她面前蹲下,掀起她的裙子……

    她驚呆了,捂住嘴。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都去上課了。

    然后,他竟然往她裙子里看……

    他在看什么呀?

    她的臉慢慢變紅,想后退,

    “別動?!彼浦埂K毤毜耐壬先莻绕湎ドw,都流血了。

    甄意硬著頭皮杵著,只覺裙擺下涼涼地透風。

    世界很安靜,隔壁教室里老師在講課:“氯氣中混有氯化氫氣體,不能用堿石灰除雜……”

    哎呀,他究竟在看什么呀?

    她糾結地擰眉毛,早知道今天就不穿畫著海綿寶寶的小內褲了呢,嗷嗚~

    “提著裙子?!彼甘?,“不許碰到傷口?!?

    “哦?!彼c頭照做。

    言格帶她去醫務室,衛生員給她涂紫藥水。她疼得哇哇大叫,還牢牢記得他的話,攥著裙子不松手,眼淚吧嗒吧嗒地砸,一邊抹淚一邊笑:“哇,紫色好漂亮!”

    最后一節課,他不上了,送她回家。

    見她走得緩慢而痛苦,他表情冷淡地蹲下;她不太相信,沒動靜;他指一下自己的背:“上來?!?

    她受寵若驚,立刻竄到他背上。

    那年她個子還很小,他卻已經長得很高,她趴在他背上,像大哥哥背著小妹妹。

    一路上,她小聲地軟軟地嘰嘰喳喳;他始終沒說話,表情酷酷的靜靜的。

    到她家樓下,她于心不忍,要下來??伤蛔髀暎膊凰墒郑鋵嵥。持吡藘晒锏穆罚w能將近極限。

    可最后的五層樓,他依舊走得緩慢而穩妥,她根本沒察覺他的腿在發抖,手快抽筋。

    到門口,她幸福了一路,卻忽然緊張起來:

    “言格,你忽然對我這么好,是不是要和我分手了呀?”她深深蹙眉,哀哀的,“別呀。我還不想和你分手呢!”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嗎?完全沒邏輯啊。

    “我知道?!彼f,“不會的。”

    甄意開心地笑了,轉身要進門,又回頭喚他:

    “言格?”

    “嗯?”

    “還從來沒有男生敢掀我的裙子呢!”

    “......”

    第一個也是唯一個掀甄意裙子的男孩,想起裙子下修長細膩的雙腿,和余光里白色柔軟的內.褲和可愛俏皮的海綿寶寶......后知后覺地,他的臉紅到了耳朵根......

    “你說,你是不是看見我的內.褲了?”她仰頭,往前一步,昂著頭,囂張地質問他,“看見我的海綿寶寶了是不是?”

    言格悶不吭聲,臉愈發滾燙,只是余光......瞥見......而已......

    但是,他也沒臉說這不算,太不紳士。

    而,他居然做了掀女生裙子看女生內.褲這種......事?行徑?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不承認,而他的自尊讓他不好意思直視她,別著頭,紅著耳朵,梗著脖子,終究是,點了一下。

    她踮起腳,手指戳戳他的肩膀,趾高氣昂地嚷嚷:“那你要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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