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所以，如果戚勉真的做出了這種事，那他殘忍的程度非常駭人。”借力打力，厲害！

    甄意：“反對。公訴人用未經(jīng)證明的結(jié)果進行推論，再用這個推論反過來影響結(jié)果。”

    高壓環(huán)境下，對邏輯依舊如此敏感，也只有律師的腦子了。

    旁聽席上鴉雀無聲，全被智力的較量吸引入迷。

    江江和楊姿也輕輕地顫抖著，為這激烈的氣氛。

    “反對有效。”

    尹鐸頷頭：“我的問題問完了。”

    接下來，戚行遠再次出庭作證，尹鐸先盤問，他和初審時的表現(xiàn)無異，大義滅親似的含淚證詞太具震撼力和說服力，再度讓眾人心中的判斷倒戈。

    戚勉西裝筆挺，安靜無聲，沒有上次的情緒激動，始終面無表情。

    看守所里近一個月暗無天日的恐懼煎熬，他削瘦得可怕，再不是當初那個敢調(diào)戲甄意的公子哥兒，但因為收拾得干凈，還有漂亮男人的影子。

    到甄意盤問。

    上次戚行遠的臨時出庭叫她措手不及，這次，不會再狼狽不堪。

    甄意問：“請陳述你和我當事人的關(guān)系？”

    “父子。”

    “在你看來，父親這個角色的意思是？”甄意的問題叫戚行遠發(fā)愣，戚勉的目光也轉(zhuǎn)過來。

    “父親就是生養(yǎng)他的，有血緣關(guān)系的。”他解釋。

    “真官方，我以為你的回答會更有感情。”

    “我……”

    “你在回答尹檢察官的問題時說，你很愛很愛你的兒子，正因如此，才不能看著他犯錯。你經(jīng)歷了感情掙扎，一開始想隱瞞，但后來理智戰(zhàn)勝情感，在最后一秒出庭作證。沒錯吧？”

    “對。”

    “總結(jié)就是，你非常關(guān)心愛護你的兒子，但只能忍痛揭發(fā)。”重點在后半句。

    “是。”

    “可據(jù)我所知，你并不關(guān)心他，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也沒給予任何愛護。”重點回到前半句。

    “我……不。”

    “我的當事人告訴我，在他幼時，你對他疏于管教，少有關(guān)心，連他生病住院一個月，你也不管不顧，更別說開家長會和談心。對嗎？”

    戚行遠臉色微變。

    尹鐸：“反對，無關(guān)問題。”

    審判長：“辯護人，請直入主題。”

    “好。”甄意提高音量，“你和我的當事人父子關(guān)系相當惡劣，你作證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恨！”

    “不是！”戚行遠怒斥，憤怒地捶桌，多的話卻說不出來。

    “戚先生，我說到你的傷處了？這是法庭，請控制你的情緒。”她笑容款款，反咬一口。

    旁聽席議論淺淺。

    “剛才小柯醫(yī)生說過，點火的人很可能具有反社會人格障礙，請問戚家有這類人嗎？有你剛好要保護的人嗎？比如你的妻子，比如‘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愛’的你自己？！”

    甄意一點一點剝開，像玩弄老鼠的貓兒。

    “你胡說八道！”戚行遠面紅耳赤，差點兒從證人席上跳起來。

    “反對！”

    “反對有效。”

    甄意不深問了。

    沒關(guān)系，目的已經(jīng)達到。

    她要的只是在公眾面前說出這句話：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愛！

    一旦戚勉免除嫌疑，大家必然會開始懷疑戚行遠這個親生父親為何要做偽證。到時，甄意的這個問題就會成為切入點，把懷疑轉(zhuǎn)到戚行遠和崔菲頭上。

    她繼續(xù)：“戚先生，你說，你看見戚勉用右手打的火？”

    “對。”

    “不是左手？”

    “不是，他左手受傷，那天還綁著繃帶。”

    “所以，你看見他用右手點火？”甄意重復(fù)。

    “對。那時已經(jīng)來不及，因為是我兒子，所以我沒第一時間報警。這是我的錯。”戚行遠悲嘆，“是我害了……”

    甄意打斷：“你確定？”

    “是。”他很確定，“阿勉用右手點燃一團紙，然后把紙扔到電梯里去。”

    “能描述戚勉右手的狀況嗎？”問題很奇怪。

    戚行遠警惕起來，思索半晌，卻想不出所以然，問：“什么狀況？”

    “描述一下你看到的他的右手。”

    “我，我沒注意。”

    “你沒看到？”甄意偷換概念，刺激他。

    戚行遠果然上當：“看到了。很平常，沒什么特別。”

    “是嗎？但尹檢察官找到的襯衣顯示，右手一整只袖子上都是油漆和汽油。那時，你沒看到他的袖子濕漉漉的貼在手臂上？”

    一旁尹鐸突然明白過來，是他疏忽了，或者，是他被她打敗了。

    他找到的證據(jù)，卻成了甄意擊敗他的切入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