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臺球廳不大,是一個私人地盤,所以不是很正規。 房間里擺著八張臺球桌,白色的燈光下聚集著很多人,都是混混,紋著花臂,穿著夾克,坐在各個角落,抽煙的抽煙,打牌的打牌,玩手機的玩手機。 真正打球的只有最右邊那一桌,旁邊圍著不少人,隨著打球聲,不斷喧嘩起哄。一片烏煙瘴氣。 馬小丁一到門口,看到里面的情況,狠話吞回肚子里,踢館子的架勢秒萎。 “喻哥……”馬小丁慘兮兮回頭,臉皺成苦瓜:“好、好多人啊,要不我們還是等下次逮著他落單的時候吧。” 你門都開了,還走的了? 你上去揍人也不看看人家多少人? 宋喻嘴角一抽,在后面直接一腳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就你這樣還初中校霸?” 真是他見過的最low的校霸。 馬小丁門都沒抓緊,一個踉蹌往前,就站在了眾人面前。 他的貿然出現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混混們手夾著煙,吊著眉眼看過來,目光都不是太友好。 臺球廳的里面是一個小清吧,放著輕緩的歌,冷色調的彩光照在每個人臉上。 馬小丁快哭了,他不過一個高中生,哪來的膽子在這群成年社會青年面前裝大佬。 下意識往后看,吞了口口水,雙腿發顫。 ……他可不可以現在逃? 一個扎臟辮的青年摁滅煙頭,看他這驚慌失措的模樣,吹了下口哨嘲笑:“走錯地方了吧小朋友,網吧在二樓,這可不是好學生來的地方。” 馬小丁根本不敢接他話,求助的視線頻頻看向宋喻。 宋喻瞥他一眼,淡淡道:“出息。” 他往前一步,代替馬小丁成為了眾人視線的中心。 少年身材挺拔,白衣黑褲,發色和瞳孔都是淺褐色的,睫毛又卷又長,膚色細膩,乍一眼覺得溫和無害,只是眼皮微掀掃過來的時候,那種戾氣和乖張還是不自覺流出,氣勢沖得很。 “小孩你來找媽媽的?” 臟辮男卻根本沒把他們一群人放心上,嘴角一咧,出言嘲諷。 宋喻懶得理他,偏頭問馬小丁:“祝志行是誰?” 馬小丁還蒙著。 宋喻重復:“祝志行是誰?” 馬小丁從他語氣里聽出了寒意,哆哆嗦嗦開始踮起腳張望,只是這里聚集了太多人,又吵得很,他探頭探腦半天也沒看到祝志行。 臟辮男嘖了聲,有點不滿意被無視,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地:“不是找媽媽那好說啊,哥哥我幫你找。” 他在這群混混中應該身份挺高,旁邊人看他動作都不敢出聲,嘈雜的環境一瞬間變安靜了點。 臟辮男往里面吼了聲:“祝志行,誰是祝志行!快滾出來!有人找上門了!” 這時被一群人圍著的臺球桌邊忽然響起掌聲、歡呼聲、口哨聲,桿擊球的聲音清脆悅耳,看樣子是打了一個漂亮的球。 臟辮男的聲音在這樣的喧嘩里依舊明顯。 球桌邊幾個人聽到了,轉身,往門口這邊看,他們之間露出了點空間,球桌上最后一個黑球正顫巍巍沿著綠色桌面,往角落里的球袋滾。 馬小丁的眼神終于好了回,透過縫隙,手指一指,指向站在最角落一個又矮又瘦的男生,大聲:“喻哥!祝志行那小子在那里!” 被點到名字的祝志行猛地瞪大眼,往他們這里看了過來,看到是馬小丁后,臉色瞬間難堪至極。 咚。 黑色球落袋。 一局結束。 站在球桌前一個穿格子衫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站起來,慢悠悠擦著球桿。 臟辮男拍拍手,往前走:“老陳,你這來了群小朋友要找人,還不趕緊幫忙找找?等急了小朋友可是要哭鼻子的。” 格子衫單眼皮,薄唇,穿著個鼻翼,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副不好惹的樣子,說話也是沖的很,瞥一眼:“找他媽的人,讓他們滾!” 臟辮男意料之中笑了:“嘖,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人覺得既然來了,也不把他們留下來玩玩。” 馬小丁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不得沖過去把祝志行揪出去擱外面打一頓。 害怕都忘了,跟宋喻說:“喻哥就是這個孫子!罵你罵謝綏!還出那種陰毒惡心的主意。” 祝志行跟在一個穿著長相和格子衫很像的少年身邊,惡狠狠瞪了馬小丁一眼,然后踮起腳,湊在少年耳邊說了些話。 少年穿著一中校服,頭發染成五顏六色,大概率就是祝志行巴結上的那個一中高二的校霸了。 祝志行人長得就很猥瑣,視線毒蛇一樣陰毒看馬小丁一眼。 陳志杰挑起眉,視線不屑地落在馬小丁身上,問:“這就是找你麻煩那個人?” 祝志行立刻狗腿地添油加醋:“就是他,這小子是我們初中的刺頭,無法無天慣了,還說來一中要搶你的校霸之位。” 陳志杰嗤了聲,眼里的不屑都快溢出來:“什么東西。” 他走到格子衫旁邊,說:“哥,先別急著趕人,這些都是我的同學。” 視線落到他們身上,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都是來找茬的,進來了,哪那么容易走啊。” 室內的氣氛一瞬間降到冰點。 臟辮男還跟著起哄:“老陳你看,你弟弟就比你會做人多了。” 混混們哄笑起來。 “來找茬的同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找到我們這。” “怕不是來搞笑的。” “我先去關門。” 坐在門口的一個混混幸災樂禍笑起來,腳踩滅煙,腳一勾把門關上,然后站到了那里,“小朋友,今天就別走那么快了。” 馬小丁的小弟們瞬間臉色煞白。 他們歸根究底也不過是群十五歲,沒出象牙塔的高中生,面對這些人,下意識心中恐懼。現在被逼到這個地步,人都傻了。 臟辮男笑瞇瞇,一臉不懷好意。 格子衫小眼睛緩緩瞇起。 陳志杰還在說:“跟到這地方,估計是真的想和我們切磋一下,聽說你們找祝志行?” 馬小丁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 現在場上如果他都怕了,那還得了。 自認很有責任感的馬小丁色厲內荏:“對!我和祝志行私人恩怨,你把他給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宋喻。 這個笨蛋。 片刻之后,不出意料,是室內所有人的放肆嘲笑。 臟辮男笑的特別夸張,扶著臺球桌,擦擦眼角:“小朋友,你這是還沒搞清楚狀況啊——不是你走不走的問題,而是你和你的小弟們,走不走得了的問題。” 馬小丁真的怕了,心里悔不當初,為什么自己要把喻哥拖進來。 手心出汗,顫聲:“我……” 陳志杰也笑,不過笑的沒那么夸張。 他說:“這樣吧,畢竟是學弟。我也不為難你。今晚我們來玩個游戲唄。” “你要是贏了我,我就放你們走,把祝志行也交給你。你要是輸了,星期一升旗的時候,跑出去國旗下學狗叫,怎么樣?” 宋喻都看不下去了,想把馬小丁扯下來,換自己上。只是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是謝綏。 宋喻一愣,偏頭。 謝綏的表情沒變,精致的五官在冷光下更顯得沒有一絲煙火味。 升旗的時候學狗叫。 那就是當著全校的面尊嚴掃地,更何況,馬小丁初中還是那樣一號人物。 這對于一個十五歲少年來說,是莫大的侮辱。 馬小丁氣的臉通紅,握緊拳頭,只是怪他自己魯莽,帶著其他人一起到這個地步。咬了咬牙,他瞪過去。 “比什么?” 陳志杰跟格子衫說:“哥,借一下場地。” 格子衫看他們就像看小學生打架,雙手交叉抱胸,往后退了一步,揚了下下巴。 “你用。” 陳志杰把校服外套一拖拿起球桿,朝馬小丁得意一笑:“斯諾克,會嗎?” 室內的混混們眼里都是看戲的目光。這家桌球室是陳志杰哥開的,陳志杰耳濡目染也跟著學,不說是高階玩家,欺負欺負新手也是綽綽有余。這擺明了就是不公平的競爭,可是現如今那個倒霉蛋,不會也得會。 馬小丁人都傻了。 他也會打臺球,但平時都是八球和九球,碰都沒碰過斯諾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