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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沒油，調(diào)料也沒有！他去的都是村里的殷實人家，拿的都是之前小姑留下的材料，這樣才讓人家舍得油鹽調(diào)料再加工的。

    可他除了切菜，人家收了東西根本不可能讓他動手。

    大蛋數(shù)了數(shù)自己會的：“我會灌腸，會做熏魚，還會做肉干。果脯蜜餞，煉油燉菜，我都學(xué)了……”

    但是，一直沒辦法試啊。

    再這么下去，在村里學(xué)一年也沒用。

    小姑走的第16天，想她。

    大丫倒是學(xué)的興致勃勃：“大蛋，你想想辦法，不行小姑不是給咱有錢嗎，你自己去買調(diào)料，來菊花嬸這里，菊花嬸現(xiàn)在教我可細(xì)致了。”

    她從兜里掏出一件衣服來：“看，我給你做的褲衩！”

    大蛋瞬間臉紅：“你咋給男人做褲衩？”

    大丫無語地瞅了瞅他：“你還不是個男人呢，就比我大兩個月。”

    大蛋：不服氣！

    但是不知道說啥。

    只能支支吾吾：“那干啥做褲衩？新衣服穿里頭多糟蹋。”

    如今資源匱乏，新衣服也是小孩子一年到頭的大事，一般來講，里衣都是舊衣服改的，外頭的穿出去給別人看的，才要新的。

    大丫驚訝的看著他：“這都是花碎布拼出來的，這么花，難道你想做成衣服穿？”

    可不嘛，一條短褲衩花花綠綠，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什么稀奇古怪的顏色都在上頭，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這也就是大丫低調(diào)，不然做條裙子她自己穿，那簡直就是全村最靚的崽！

    大蛋臉更紅了。

    為了掩飾這種紅，他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學(xué)了半個月就只會做褲衩嗎？”

    大丫可不是笨孩子：“誰說的，我還會做衣服呢！”

    她偷偷湊過去：“菊花嬸給人家做衣服，有兩件襯衣就是我做的……”

    做衣服，只要心細(xì)手穩(wěn)耐得住急躁，真的不難。

    大丫如今主要學(xué)的還是打版剪裁——這個才是重頭戲。

    量體裁衣，大差不差也能穿，嚴(yán)絲合縫也能穿，可想要穿的舒服又美觀，全靠練習(xí)。

    還有縫紉機(jī)——菊花嬸家里的縫紉機(jī)可太寶貝了，她也就試著踩了兩回，做夢都趴在那里做衣服。

    “縫紉機(jī)真好啊！”

    但是，話題轉(zhuǎn)回來，大丫還是想解釋一下。

    “這些碎布是菊花嬸自己都覺得太碎，沒法用，所以給我的。我在上頭練習(xí)過了，然后就干脆做給你了，不能浪費。”

    大蛋想起大丫送給姑的那張手絹，此刻將花褲衩對著太陽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跟紗布眼似的，老透光了。

    他不由有點慚愧。

    大丫還要給菊花嬸家里做工都那么拼，他可是老楚家的金孫，用點兒油鹽，挨頓打怎么了？

    明天就開始在家里聯(lián)系做飯！

    不然大城市里廚子那么多，萬一姑愛上國營飯店不愛用他了，可怎么辦？

    他得進(jìn)步！

    ……

    而在偏遠(yuǎn)山村的火車上，時歲豐帶著三個孩子上了車。

    這三個孩子當(dāng)然不是一個地方的，是他輾轉(zhuǎn)了兩個地區(qū)，才將人找回來的。

    明明才離開一個多月，三個孩子便已細(xì)骨伶仃，分外可憐。

    同行的還有其他戰(zhàn)友，不是他們幫忙，時歲豐想要輕松帶走三個孩子，恐怕還要費出一番功夫。

    但是……

    “時隊，你還沒成家呢，這就帶上三個孩子，咋養(yǎng)啊！”

    烈士家屬部隊當(dāng)然也有補貼，但是撫恤金全留在老家，孩子也就是口糧補貼，還得花功夫才能轉(zhuǎn)過去。

    但是養(yǎng)孩子，也不僅僅是口糧問題呀。

    時歲豐想起家里大胃口的小河，不禁腦殼發(fā)漲——

    “咬咬牙，總比看他們在這里被搓磨的好。”

    更何況，孩子的父親是他曾經(jīng)的至交好友，也是互相能交托后背的人。但凡孩子在村里有活路，他也不至于如此。

    可是偏偏兩家人都是極品——這三個孩子個個聰明，還跟著當(dāng)?shù)膶W(xué)了不少，倘若一輩子普普通通也就罷了。

    就怕他們仗著小聰明，無人教導(dǎo)，最后走上歧路。

    時歲豐想想自己夢中的情景，忍不住心頭發(fā)涼。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孩子們面臨那樣的未來。

    反倒是自己的夢，之前雖然也有，可都是斷斷續(xù)續(xù)，零零散散的一些小片段。

    但自從跟小河認(rèn)識，那些片段就越來越清晰，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肯定小河不是原來的小河。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事他都會弄明白的。

    再看看座位上擠著的三個睡著的孩子，時歲豐又忍不住發(fā)起愁來——

    也不知道小河上輩子過的什么日子，怎么就能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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