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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的雪依舊紛紛揚揚,整個城市被一層銀白覆蓋,顯得格外寂靜。然而,在這寂靜之下,暗流涌動,緊張的氣氛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騰驤四衛終于出動了。在李文進的指揮下,騰驤四衛在城中的九千兵馬中,已經有五千人迅速集結在靖國公府外,其余四千人分別封鎖了承天門到大明門御街東西兩旁的一眾衙門。
這其中包括東街的五部(刑部不在這兒,而在城西與都察院、大理寺在一塊,是為三司)、宗人府、翰林院、鴻臚寺等;西街的五軍都督府、錦衣衛衙門、太常寺、通政司等。
東街這邊比較簡單,各大衙門除了每個衙門幾十號城衛軍之外幾乎沒有武力,騰驤四衛說封鎖就封鎖了。
由于騰驤四衛是御馬監執掌的武力,五部及翰林院堂上官們的官威也嚇不到他們,任憑喝罵還是說理,他們都不理會,只說這是“奉圣諭行事”,便不再答話。
也有那膽大的部堂們意欲硬闖——比如兵部尚書宋應昌就是真在朝鮮帶兵打過仗的,便敢冷著臉硬闖騰驤四衛防線。可惜,也被這些丘八大爺皮笑肉不笑地強攔了下來,還陰惻惻地勸他“莫要抗旨”,真個是斯文掃地。
西街就稍微麻煩一些,無論是五軍都督府還是錦衣衛,人家可是手里真有兵的。雖說五軍都督府自從高務實軍改,禁衛軍被剝離了出去,現如今只有生產建設兵團在手。然而生產建設兵團怎么說也有二三十萬人之多,湊他一兩千人驢糞蛋子表面光的兵馬總不困難,因此在各都督府與騰驤四衛形成了對峙——里面的人倒也不往外闖,但外面的人也不敢闖進都督府內。
錦衣衛的情況也與之類似,甚至因為錦衣衛是大明兩百余年長期的“天子親軍”,心氣很高,竟然在錦衣衛衙門外劃下石灰線,表示“過線者視為謀逆,本衛將當場擊斃”。
騰驤四衛中有人不信,故意過線挑釁,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手扶腰間繡春刀,冷著臉下令:“膽敢沖擊北鎮撫司,給我斃了!”
話未落音,“嘭!”的一槍響起,那名騰驤四衛把總當場胸膛噴血,已經被錦衣衛新配發的萬歷三式步槍近距離打了個對穿,一命嗚呼。
這一劇變差點引發火并,騰驤四衛來的兵馬鼓噪起來,群情激奮之下就要強攻錦衣衛。駱思恭也下令防守,捍衛皇帝權威,捍衛錦衣衛尊嚴。
好在此時率軍督陣的武驤右衛指揮使顧從遠沒有腦抽,知道底下小兵無所謂錦衣衛,但他這樣的將官可開罪不起錦衣衛這幫大爺,今天折了人家的面子,將來總有一日人家是要連里子帶面子一并討回的。因此顧從遠不得不從陣后跑到陣前,強行叫停了攻擊。
[注:“騰驤四衛”是慣例性并稱,實際上四衛分別是:騰驤左右衛、武驤左右衛四個衛。]
顧從遠策馬到錦衣衛大門口,穩穩立于石灰線外,朝大門口臺階上的駱思恭拱手致歉道:“衛帥別來無恙,小弟這廂有禮了!”
駱思恭背負雙手,絲毫沒有回禮的意思,反而冷笑道:“哦?可當真是有禮得很呢,都敢帶兵強闖北鎮撫司了!顧從遠,你可知罪?”
錦衣衛,尤其是北鎮撫司的名頭到底駭人,顧從遠明知道當前局面己方占優,但還是被駱思恭這番話嚇得冷汗直冒,連忙翻身下馬,再次拱手道:“衛帥明鑒,小弟此番也是奉上峰調令,不得不來,絕無冒犯衛帥之意,還望衛帥體諒。”
駱思恭語氣稍緩,問道:“上峰調令?卻不知是你哪位上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沖擊我錦衣衛?”
顧從遠干笑道:“此李護軍奉圣諭而令,衛帥若有疑義,可與護軍協調。”
駱思恭聽他話里話外都是撇清干系,心里倒也松了口氣,怕就怕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真個強沖錦衣衛衙門,那才事大了。
錦衣衛當然有精干人馬,但大多分布在外執行任務,總部衙門禮反而不多,這里真正“能打”的頂多兩百余人,而且擅長的也不是正面作戰,若是騰驤四衛真要強攻,今日錦衣衛非要丟個大臉不可。
現在顧從遠懾于錦衣衛威名,擔心時候被追責,那簡直再好不過,自己也不是不能賣他這個面子——只要事后上頭不追究,自己可以當作無事發生。當然,如果上頭要追究,那就對不住了。錦衣衛是爪牙,而爪牙不需要有思想——至少不能一眼就被人看出有思想。
“既如此,本衛記下了。”駱思恭面無表情地道:“本衛還是那句話,爾等執行軍令,本衛管不著,但如果有人膽敢未經許可跨入我錦衣衛衙門半步,本衛天涯海角必殺之!望爾等切勿自誤。”說罷,他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從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不敢撂下什么大話,反而轉身喝道:“睜開爾等狗眼看好了,這里是錦衣衛!不想連累九族的,乖乖在白線之外封鎖即可,若有人膽敢趁機鬧事,我顧某人認得你,手中這刀可認不得你!”說罷一夾馬腹,又往后陣去了。
同一時刻,御馬監掌印李文進身著大紅蟒袍,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目光冷峻,手中握著黃綾“密旨”。他的身后,五千騰驤四衛士兵列陣以待,個個身披甲胄,手持冷熱兵器,挺胸凸肚,士氣高昂——出發前剛發了兩個月加俸,能不士氣高昂嗎?
這就是御馬監掌印的厲害之處了,因為掌握皇店、馬場等內帑在外的產業,御馬監隨時都能調動大量財力物力,就算臨時發賞,御馬監都不需要別處調撥,自己就能搞定。說起來這還要感謝高務實呢,他那京華除了遼南鹽場之外,還有不少與皇帝分賬的產業,而這些產業之中除了少數幾個被叫到劉平手里,其他大部分都要經由御馬監轉手,無形中還讓李文進多了許多雁過拔毛的機會。
當然,也多了今日可以調動的資金和物資。
“兒郎們,此番鋤奸關乎大明國運,務必盡心竭力,事后皇上必有重賞!”李文進高聲說道,試圖鼓舞士氣。
士兵們嘴上倒是齊聲應和,但不少人目光閃爍。他們都知道,靖國公府絕非易與之地,高務實的勢力遍布京師內外,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更別說……鋤奸?誰是奸啊?難道安南定北平西征東的當朝首輔靖國公爺居然是奸臣?那這朝廷還特么有忠臣嗎?大明藥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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