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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萬邦一走，李如樟便皺著眉頭靠近錢夢皋，略帶責備的道：「觀察何必與這武夫置氣，略說幾句客套話，難道他還真能如何？似這般毫不客氣，若是打草驚蛇，豈不壞了大事？」

    錢夢皋不陰不陽地道：「既是武夫，本官何必客氣？」

    李如樟被他這話氣得不輕，雖然明知道雙方如今乃是盟友，卻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不軟不硬地道：「在下也是武夫，家父也是武夫。」

    錢夢皋察覺出李如樟的語氣不對，但也不肯退讓，只是搖頭道：「令尊如今乃是勛臣，豈是張萬邦這等丘八可比。」

    李如樟太陽穴脹得跳了跳，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勉強回答道：「大事當前，這些閑事不提也罷……我今將與龍江第二軍入京，錢觀察是隨我等同往，還是安頓好了麾下兵丁再自行入京？」

    錢夢皋擺手道：「李四郎只管先行一步，本官還得安頓安頓。」頓了一頓，壓低聲音道：「京師情況雖在掌握，畢竟還需等恩相明令，我怎好與大軍分開？四郎此去，禁衛軍必然派兵隨同……你切記注意，這支隨同你部的禁衛軍極大概率會是此番京中唯一配齊武備之軍，一旦有事，你一定要纏住他們……」

    李如樟有些不悅，打斷道：「錢觀察，您與末將職司有別，也非聽命于同一處，似這般說法，莫非是要命令末將？」

    錢夢皋眉頭大皺，轉頭看了一眼逐漸遠去的張萬邦薊州第一軍所部，強壓著心頭不滿，繼續李如樟道：「李四郎，我所言并非命令，只是眼下所舉實乃大事，一舉一動都不得不小心謹慎……就如同這張萬邦，他說是要趕緊薊鎮，但誰知道呢？

    我留在此處暫時按兵不動，一方面是尚未接到恩相明令，一方面也是擔心張萬邦殺個回馬槍，或者干脆就沒走，而是留在附近繼續監視我軍，你可明白？」

    李如樟倒沒想到這一層，凜然道：「竟是如此？末將倒沒想過張萬邦能有這般心計……好吧，錢觀察放心，末將自當小心行事。只是，錢觀察獨自留在通州，也需多加保重。」

    錢夢皋擺了擺手，道：「不妨事，通州雖是近畿，但禁衛軍也要奉命才會巡視，如今卻還是安全的。至于張萬邦，只要我這支遼東軍不動，他就算身在附近也不會輕舉妄動，甚至他都未必在意我是否留在軍中。

    倒是你們，入了京師，需時刻關注禁衛軍行止。雖然你們這支新軍編練不久，戰力恐怕堪憂，但恩相與令尊本來也不是讓你們真去與禁衛軍火并，只是讓你想法子周旋，在關鍵時刻多拖他們一會兒是一會兒。此番大事，真正的主力還得是城中的騰驤四衛與你家五郎控制的禁衛軍第二鎮……」

    言罷，錢夢皋又壓低聲音，對李如樟道：「我今早已得恩相密令，一旦京

    中有變，你部需立刻響應……」

    李如樟聞言，神色變得凝重，問道：「閣老究竟是如何說的，什么叫京中有變？末將要如何確定這"京中有變"？」

    錢夢皋道：「若我所料不差，你入京之后很快就會被禁衛軍探馬察覺，然后禁衛軍應該會領你們去京北大營暫駐，等候朝廷授旗儀式舉行。既如此，你只需要時刻注意禁衛軍之變化……例如禁衛軍忽然集結，你就該有所行動了。」

    李如樟想了想，雖然并不十分樂意，但還是不得不追問道：「以錢觀察之見，屆時末將該當如何行動？」

    錢夢皋道：「自然不是攻擊禁衛軍……就算他們只有第三鎮下發了武備，那也是一萬多精銳，絕非龍江第二軍這區區三千多新兵蛋子所能匹敵，強行攻擊禁衛軍只能是以卵擊石。依我之見，你屆時可以率軍突然離開京北大營，無論你往哪走，禁衛軍都必須派兵追回，如此一來，自然也就牽制了他們的力量。」

    李如樟心中一動，道：「而末將一走，禁衛軍第三鎮又派兵來追，則京北大營實力立刻下降，五弟便有可能……」

    錢夢皋見他終于開竅，松了口氣，點頭補充道：「正是如此。另外，我看你無論打算將禁衛軍第三鎮往哪里引都行，只是不要往南，要盡量離京城越遠越好，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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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如樟點頭道：「這是自然，既是要調虎離山，豈能將這老虎調到決戰之地去？」

    「那好，此中計劃李四郎既然都已了然于胸，事不宜遲，這就去吧。」錢夢皋拱手作別道。李如樟也回禮作別，與其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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