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話一出來，九位高拱的門生就不得不另眼相看了：這小家伙不僅知道內(nèi)閣局面，還能以趙貞吉的性格來分析他處事的態(tài)度？看來還真不能太小看了。

    眼下內(nèi)閣里頭，首輔李春芳歷來就是沒什么魄力的老好人一個，并且他知道自己跟高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不能比，甚至連資歷都比不了，基本上內(nèi)閣議事的時候他是看誰聲音大就聽誰的，百官也幾乎不把這個首輔當回事，他現(xiàn)在甚至自己都覺得這個首輔干得沒滋沒味。

    陳以勤當然也自知跟高拱沒得比，但他比李春芳多少要有立場一些，該他管的事他好歹還有個態(tài)度，處于那種我管我這一畝三分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狀態(tài)。而高拱念在兩人當初同是裕邸同僚的份上，對他也還算客氣。

    張居正倒是有比較明顯的傾向性態(tài)度，他現(xiàn)在至少看起來基本上是站在高拱一邊的，當然這里頭既不排除他和高拱畢竟政治理念接近所以容易走到一起的緣故，也不排除他有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意圖。總之張居正的態(tài)度在高拱看來理所當然，而在高務實看來極需警惕。

    高拱的心態(tài)很好理解，他和張居正一開始就同在翰林，后來同在太學，再又同入內(nèi)閣為相，相互之間以學問相切磋，以事功相期許，左提右攜，若一體而不可分，完全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盟友。

    這當然也是事實，當初高拱入翰林，作《奉詔讀書翰林述懷》，詩曰：“技藝寧足先，修能良可慕”；“古則俱在茲，莫枉鄲邯步。”他不屑于研習詩詞技藝、摹仿古則教條，而是要精研國家典章制度，提高平章政事的能力，并指出相臣出于翰林，其職責不止是“備問代言，商榷政務”，且負有“輔德輔政，平章四?！钡闹厝?。

    而張居正在翰林時，其旨趣亦在于研求國家典章，精研時事政治。當時“進士多談詩、為古文，以西京、開元相砥礪，而居正獨夷然不屑也。與人多默默潛求國家典故與政務之要切者衷之?！?

    高、張在國子監(jiān)時，高拱為祭酒，張居正為司業(yè)，張居正“獨與祭酒高拱善，相期以相業(yè)”。張居正曾言：“追惟平昔，期許蕭曹丙魏?！备吖耙酁榇俗珜憽妒挷芪罕鄻I(yè)評》。其主旨都是要以西漢著名丞相蕭何、曹參、魏相、丙吉為榜樣，同心合力，振興朝政。這表明他們有其相同的政治志向。

    今日在場、原歷史中在萬歷時期做過大學士的沈鯉也曾言：“公(張居正)與新鄭，時同在政府。其初謀斷相資，豪杰自命，即丙、魏、房、杜，固未肯多讓也。”

    高拱罷官后，在回憶他們共事經(jīng)歷時也說：“荊人為編修時，年少聰明，孜孜向?qū)W，與之語多所領(lǐng)悟，予愛重之。渠于予特加禮敬，以予一日之長，處在乎師友之間，日相與講析義理，商榷治道，至忘形骸。予嘗與相期約，他日茍得用，當為君父共成化理?！?

    而同樣是在高拱罷官之后，張居正已經(jīng)獨掌大權(quán)，卻也還多次言及他們是“香火盟”、“生死交”。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