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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飯開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第一道菜：玉米紅薯粥。

    第二道菜：烤紅薯。

    第三道菜：水煮玉米棒。

    第四道菜：咸玉米面炸薯條。

    第五道菜：奶油蔗糖紅薯泥。

    結束。配菜不過是些野菜葉子罷了。

    雖然菜式簡陋，但席上眾人還是被撐了個肚子圓。飯量小一點的如同郭嘉，最后一道紅薯泥就沒動過筷子。

    曹操哈哈大笑：“奉孝這回吃虧了，前面的都是庶民的吃法，只有最后兩道糕點是昂貴的美食?！?

    郭嘉嘴角還沾著紅薯，聞言趕緊地將紅薯泥用油紙包起來，塞進懷里。“士兵們許久沒吃上飽飯了，也該讓他們嘗嘗被紅薯撐到的滋味。”

    陌生的食物在軍隊里不討喜，好在有三千石黍米，才能發(fā)下第一頓飯。郭嘉的意思，是要盡快在軍隊中推廣新糧的吃法。既然曹生將玉米紅薯的搬到了曹操的宴席上，只怕后面二十九船，全是雜糧，半顆黍米都沒有。

    “這位謀士頭腦轉得好快呀?！卑⑸淞艘痪?。

    曹操自豪地介紹：“潁川郭嘉，郭奉孝，也是這個月才到。他今年才剛加冠，行事已經很有章法了，不比三十歲的人差?！钡掍h一轉，曹操語氣又低下去，“志才病重，舉薦了奉孝來幫忙……”

    “病重？醫(yī)官不能醫(yī)治？”

    當即叫了派在丁氏身邊的大醫(yī)過來問話。

    大醫(yī)跪坐在宴客廣間的走廊下，低頭：“主人，戲先生駐守的山陽郡，醫(yī)官是婁沖，一年前就……就罹難了?！?

    婁沖，就是那個為了反抗征糧一頭撞死的熱血青年。

    阿生深吸一口氣：“婁沖死了，你呢？戲先生還能一直呆在山陽不成？”

    大醫(yī)突然抬頭大聲說：“戲先生是肺腫咳血，非大量白粉【1】輸液不能救命。威海為了報復兗州，已經一年沒有送白粉來了。我手中的這點，是要為孟德公和丁夫人留著應急的。”

    曹操急眼了，蹭地站起來踢翻桌案：“這話你可從沒有說過！你們都說是絕癥。我和丁氏都身體康健，你有什么神藥，都給志才用上?！?

    屋內的謀士武將也群情激憤，脾氣最急的陳宮連劍都抽了出來。

    阿生已經出了門，站在大醫(yī)身邊俯視她，輕聲嘆氣：“你們真讓我難做?！?

    小婢女川潭抱著醫(yī)藥箱跟在她后面，咬牙切齒訓斥大醫(yī)：“我雖然不是學醫(yī)的，但跟隨主人這么多年，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醫(yī)者仁心。你們來中原才幾年，就連本心都變了嗎？”

    大醫(yī)紅了眼，仰頭流淚：“我是從舊時代走過來的人，自稱奴婢也就罷了。那些孩子從小在南島長大，哪個不是通經史，知算學，十年破萬卷的人才。即便是比起府邸中的這些人，也未必不如。因為守護百姓的一腔熱血，在阡陌間被人輕賤，這些年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

    她突然癲狂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他們這些大才，連白粉是什么藥物都不知道，還以為是五石散一類呢！就這還敢說我們醫(yī)者是賤業(yè)。無知之極，甚于井底之蛙。主人以天光照兗州，殊不知蛇鼠畏光如寇仇哉！”

    隨著她的控訴，曹操一系的人臉都白了。曹純小聲嘀咕：“還好程昱不在這里，不然怕是要被活活咬死?！?

    唯有阿生平靜地看著這個女子發(fā)泄，直到她將話說完，開始無意義地重復最后一句。“走吧，帶路?！?

    “主人？”

    “我本不是天光，因為敬畏生命才受人尊敬。帶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1】本文中的設定，青霉素粗粉叫“青粉”，高純度青霉素鈉叫“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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