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精致的馬車轉(zhuǎn)著它骨碌骨碌的車輪，帶著兩百人的家兵隊伍，大搖大擺地越過丹陽郡、吳郡，一路向東，直到抵達(dá)會稽郡極東。

    他們或者打出陸家的旗號，或者裝成顧家的遠(yuǎn)親，或者扮演朱家的旁支，演什么像什么，說起親戚關(guān)系和各家隱秘來一套一套的，就連顧、陸、朱、張、全、賀等豪族的仆人也難辨真假。

    “伯符未來的妻族不簡單啊。”周瑜感嘆，“曹氏本豫州布衣，興于雒陽宮禁，卻對江東豪族了如指掌。”

    周瑜和孫策兩個自詡半個成人了，一開始警惕了好幾天，但見到馬車是一路往東走，而不是袁術(shù)所在的西邊，也就漸漸安心下來。

    尤其是他們中途經(jīng)過了吳郡錢塘縣，那里是吳夫人的娘家。那名叫秦六的曹家家將還建議吳夫人回家探親。吳夫人謝絕了：“不欲牽連家人。”況且她父母早亡，早就沒多少親人了。

    秦六于是讓諜部的小姑娘們采了幾種錢塘縣的香草，移栽到小陶盆里，送進馬車?yán)锂?dāng)擺件。但凡他想要刷好感度，還真能夠做到細(xì)致入微。

    果然，吳夫人承他的情，雙方關(guān)系緩和下來，有些話也終于可以問出口了。

    “敢問將軍，我們是要前往青州嗎？為何還要繼續(xù)往東，再往前就是甬東，海中流放之地了。”她此時坐在遮風(fēng)避雨的車廂里，懷中抱著熟睡的小孫翊，膝蓋上靠著撒嬌打滾的小孫權(quán)。她腿上蓋著一條赭紅色的羽絨被，又輕又暖。

    秦六騎馬，在半開的車窗外面回答：“夫人，如今中原戰(zhàn)亂，我們從海上走。”

    孫策表示難以理解：“海上多風(fēng)浪，且無法辨明方向，還有擱淺的風(fēng)險。”

    “孫郎說得都對，但我們家不怕。”秦六勾起嘴角，“這條航線我們走了十八年，每年來往的航船超過五十班次。此次執(zhí)勤的‘定遠(yuǎn)號’又是服役三年的大海船，穩(wěn)得很。”

    說大海船還是客氣的了。“定遠(yuǎn)”、“致遠(yuǎn)”都是長度超過九十米的巨型樓船，排除底部的隔離艙外還能分成七層樓。當(dāng)巨大的桅桿從荒蕪的海島后顯示出容貌的時候，饒是見多識廣的朱治都感覺到了震撼。

    碼頭上架起一個寬木板拼成的斜坡，一直連到高高的甲板上。而穿著稀少的民夫，正在往船上運送淡水。數(shù)不清的水手，或者在桅桿頂部觀測天氣，或者在拉扯船帆，或者在水中檢查船體，各司其職。

    “夫人，孫郎，周郎，請吧。”秦六先讓人將馬車運上船，然后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小孫權(quán)眼睛都瞪大了：“我們……我們坐這個啊？”

    “小郎君，我們就坐這個。”

    “好……好高啊。我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船。”他第一個跑上甲板，興奮地沖母親揮手。

    孫權(quán)，get。秦六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夫人，這兩日起了南風(fēng)，天氣也好。老船夫們都說適合出行。咱們順風(fēng)走，半個月就能抵達(dá)青州，從東萊轉(zhuǎn)道遼東，也不過是再多三日航程。”

    吳夫人轉(zhuǎn)過身，正視秦六的眼睛：“將軍，你究竟是何人的屬下？曹孟德占據(jù)青州不過一年，根本來不及建造這般大船。”

    “我是曹生曹仲華的家臣。”秦六挺直了脊背，“從前雒陽有曹氏神童，三歲辯三公，即為吾主。”

    “我聽說過。”吳夫人慢慢說，“十年前有《曹氏算術(shù)》流傳海內(nèi)，后又有《曹氏注經(jīng)》名滿天下，號為曹學(xué)。原來……”

    “吾主隱居海外多年，海船眾多。‘定遠(yuǎn)’雖然大了些，但也不值得驚訝。”

    秦六裝的這個逼，被孫家眾人準(zhǔn)確地接收到了。展示武力，炫耀財富，我們曹家有人有錢有技術(shù)，現(xiàn)在想收你們當(dāng)小弟，你們怎么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