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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①⑨章(捉蟲)-《怨氣撞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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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兩個字,岳峰看了很久很久,屏幕漸漸就模糊了,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跟苗苗,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曾經深愛過的人,即便無緣相守,也總是懷著最大的善意,希望對方能夠幸福,他寧愿捅自己一刀,也不愿傷害苗苗分毫,但萬萬沒想到,苗苗受的這最深的一刀,恰恰是他給的。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

    岳峰突然發覺,即便時光能夠倒流,再回到那一時刻,他也很難做出別的選擇吧――秦守業那個時候,難道不是端著槍要射棠棠嗎?車子開動的時候,他對著駕駛室連開幾槍,難道不是要置他們于死地嗎?難道就因為他是苗苗的爸爸,就值得寬容相待?這樣對棠棠公平嗎?

    正想著,副駕駛座的季棠棠,突然動了一下。

    她的動靜把岳峰拉回到現實里來,他定了定神,去后車廂拿了個寬膠帶出來,把她的手和腳都綁上了:一定的防備還是有必要的,萬一她醒了之后又瘋狂攻擊,那還是綁上的妥當。

    綁她的時候,發現她身底下壓著路鈴,岳峰拿過來看了看,很是疑惑地放回到車屜里:他記得拉季棠棠進車的時候,她手里是空的,這個鈴鐺,難不成是自己跟進來的?

    夜還是暗沉暗沉的,遠處有只大公雞突然打鳴,沒過多久就歇下去,估計被主人家掐了口,岳峰打方向盤順著路一直開,又過了十來分鐘,終于上了水泥的公路,再過一會燈光和指示牌漸漸多了,大致能摸清楚所在的位置和方向,這樣也好,先往東開,不管是去貴州還是廣西,都是偏遠省份,躲或者藏,都要方便很多。

    經過上高速的最近一個收費站,他去便利店買了些水和面包,過收費路口時,有了在敦煌的經驗,很是警醒地查看周圍的人,值夜班的收費員對他顯然沒什么興趣,眼皮都沒掀,打著呵欠遞了張路票給他。

    終于進了高速,反而異常的安靜,沒有風,一路只聽到輪胎和柏油路面的輕微摩擦聲,急轉彎的地方有延伸的道燈,一盞一盞,像黑夜中溫暖的眼睛。

    秦守業受傷,秦家人失了主心骨,怎么樣都會亂個半夜,這段時間應該不會追過來,但這不表明就此安全了,事實上,形勢比之從前,只有更糟。

    以前秦家做各種追蹤,總還是顧及自己傷天害理,偷偷摸摸不敢見光,這次之后,大可以堂而皇之安他一個故意傷人或者蓄謀殺人的罪,報請公安機構進行追捕,而只要公安被牽涉進來,他們能逃的里程,也就屈指可數了――到時候不是季棠棠連累他,而是他會拖累季棠棠。

    所以必須做最壞的打算,車得換,萬不得已,假身份也是必要的――好在他認識的路上的人多,很快讓他想起來這條高速接下來進楚雄州,離著楚雄市不遠,他在那頭有個朋友叫老鬼。

    老鬼年輕的時候在騰沖一帶混,帶人偷渡緬甸,來回撈了不少,后來有一次被緬甸的人民軍給逮住,扔監獄里判了三年,罰了一筆錢,出來后開始倒騰云南的藥材,比如田七和天麻,買低拋高,屬于比較另類的“炒藥人”,短短幾年暴富,像模像樣開起了滇藥公司,后來試圖做大,開了不少分公司,開到西安咸陽一帶捅了簍子,得罪了當地的同業,被人尋隙給抓了,那是九條的地盤,當時岳峰還是九條的幫手,老鬼關系托到之后,九條讓岳峰幫忙把人給撈出來的,還擺了酒壓驚,當時老鬼三杯酒下肚,眼圈兒就紅了,拉著岳峰的胳膊絮絮叨叨:“兄弟,沒說的,將來有什么事,一句話,大哥火里水里都奔著你去。”

    有時候,比起文質彬彬架金絲眼鏡滿口房產政策經濟的文化人,岳峰更喜歡結交老鬼這樣的朋友,心眼沒那么多曲里拐彎的道道,義氣也是真義氣。

    電話打過去,老鬼那頭正睡的四仰八叉,接通了之后一聽居然高興壞了:“行行行,我準備準備,天亮之前準到!”

    放下電話,岳峰很有點感喟,有些人說“報答”,只是嘴上溜個便宜,真上門了,一張臉拉的比□□還難看,老鬼這樣的,其實并沒有太多交情,他只是記著欠著你,心心念念要還,終于能被需要,心里跟卸了塊石頭一樣輕松。

    老鬼是好人嗎,鉆政策的空子鋌而走險,顯然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好人,但是對朋友的義氣那是真沒得說。秦守業是壞人嗎,撇開對季棠棠做的事不看,誰不夸是個不錯的領導、好老公、好爸爸?這就是人的復雜之處吧,沒有純粹的好和壞,對季棠棠來說,自己或許做的夠多,但對苗苗來講,完全是狼心狗肺悔不當初吧?

    岳峰嘆氣,快天亮時,他把車開離省道,進了楚雄市地界,照著電話里約好的,去市政府隔了一條街的銀行門口,老鬼已經到了,倚著一輛軍綠色的吉普東張西望的,岳峰下車跟他打招呼,老鬼幾步迎上來,不忙著寒暄,先往他手里塞了三四份身份證和駕駛證:“你看哪個照片像你,自己選個吧,都配套的。”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托人走黑莫問來路,反正要假身份只是應付沿途查看,不當真指著用它住店,岳峰隨便挑了份了事,把證件揣兜的時候,問了句:“我要這玩意兒,你就不起疑心?不怕我是殺了人來的?”

    老鬼頭搖的跟葫蘆似的:“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嗎?真要殺了人,那絕壁也是被逼的!退一萬步說,你真犯了事,一百個人抓你,老哥也得挺你不是?老哥記著你的恩呢,狗*日的當年被抓進去,那幫穿制服的龜孫子得了好處,往死里整我,把我大腿扒開了一塊塊墊磚頭,tmd坐老虎凳呢,要不是你撈的早,老哥這下半身就廢了。”

    說完了又掏出張新的sim卡給岳峰:“喏,新號也給你買好了,有空換了。我聽說現在公安賊精的,跟移動合作,用手機定位你在哪哪哪,關機了都能找到,你可得換個。”

    岳峰哭笑不得,老鬼嘴上說相信他不是犯事,但這每一樁每一件,都當他是逃犯一樣幫著想對策吧,他心里頭苦笑,嘴上也不好說什么:“哥,幫忙把車上的行李挪一下,我這車麻煩你開回去,找個庫房放起來,我估摸著不會有人找你,真找到了,咬死沒見過,不給你惹麻煩。”

    老鬼點頭:“那是當然的。”

    天色還早,大馬路上沒什么人,兩人在車子之間搬進搬出的,也并不怎么不惹人注意,老鬼看到季棠棠,以為是在睡覺,先沒說什么,后來岳峰過去抱她,老鬼的目光在她手腳綁著的膠帶上打了好幾個溜,神色明顯有些不對了,岳峰上車時,他到底沒忍住,趴住車窗問他:“兄弟,你不是……跟女人過不去吧?”

    他一邊說,一邊用嘴巴努了努后座的季棠棠,岳峰知道他想岔了,好在早有準備:“不是,我女朋友。她……有羊癲瘋,有時候發病的厲害亂打人,只好綁起來。”

    老鬼舒了口氣,神色有點尷尬,打著哈哈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說嘛,憑咱們老弟這一表人才的,對女人犯得著來硬的嘛。”

    說著又瞥一眼季棠棠:“臉蛋兒是不錯,不過老哥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別不愛聽啊,找女人,不能只看好不好看,羊癲瘋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病遺傳不遺傳啊,可別影響下一代啊,考沒考慮結婚啊,結婚可得慎重啊……”

    普通的關心,總顯得世俗而嘮叨,而自從跟季棠棠在一起之后,這種世俗的考量已經太遙不可及了,岳峰無奈的笑笑,探身子出去拍拍老鬼的肩:“大哥,謝了啊,事了了之后,要是人還囫圇著,一定上門道謝。真結婚了,喜酒少不了你的。”

    都說到喜酒這話了,可見感情是很好的,自己剛才那番話倒是有離間的意思了,老鬼那個悔啊,結結巴巴地沖他揮手告別:“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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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出楚雄市不久,約莫到羅川鎮的時候,季棠棠就醒了,她不是自然醒,像是被什么折磨醒的,還沒睜眼就有哽咽掙扎的聲音發出來,岳峰趕緊靠邊停車,車還沒停穩,她已經全身都在痙攣了,一直用力撐手上腳上的綁帶,岳峰過去抱她坐起來,她還是認得出岳峰的,但是下一刻整個人都痛的扭曲了,嘶啞著聲音叫他:“岳峰,鈴鐺太吵了,關掉!關掉啊!”

    她估計意識都不怎么清醒了,居然說“關掉”,說的好像鈴鐺是開關控制的一樣,岳峰急得沒辦法,他根本就聽不見鈴鐺的聲音,怎么個關法啊?

    問她,她已經答不出話了,身體一直在掙,間或痛苦地大叫:“頭疼的不行,岳峰,像是要炸開一樣,太吵了!”

    說了一兩次之后,突然就拿頭去撞前面的椅背,椅背是軟的,起不到什么以痛止痛的效果,她又掙扎著想去撞車門,岳峰死死把她抱住,任她在懷里亂撞,胸口被撞的生疼,他大概猜出來,這鈴鐺發出的聲音應該只有季棠棠才能聽到。

    據說人的耳朵能聽到的聲音范圍,在20赫茲到20000赫茲之間,低于這個頻率的聲音是次聲波,可以用來殺人,他覺得季棠棠現在可以聽到的,應該就是這種,不然她不會這么痛苦,從昨晚到現在,出了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一定是秦家搞的鬼,岳峰忽然后悔為什么沒把秦守業給撞死:說不定正是他沒有死,變本加厲又來禍害棠棠。

    岳峰忍著淚:“棠棠,我真聽不見,是不是因為鈴鐺離著太近了?我扔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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