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②⑥章-《怨氣撞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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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小夏真的還有可能活著嗎?”
見季棠棠不回答,葉連成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季棠棠低下頭,深深吸一口氣,然后抬起頭,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這個人真奇怪,公安和記者都確認(rèn)了的事情,一個看門的老頭跟你說了幾句,你就疑神疑鬼的了。再說了,你自己也說,如果小夏沒死,她干嘛不找你呢?她父母都死了,她一個女孩,無依無靠的,她能往哪里去?說不定被人拐了賣了,要我說,當(dāng)時跟父母一起去了還好點,一家人,地下也有個照應(yīng)。”
葉連成沒說話,眉頭卻皺了起來,頓了頓,聲音里有明顯的不悅:“你這個人,說話這么讓人不舒服,你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嗎?”
季棠棠淡淡一笑:“真話總是讓人不舒服的,讓你舒服的話我也會說啊,比如小夏還活著,過著童話一樣的神仙生活,你信么?”
葉連成定定看了季棠棠很久:“你怎么總像是要跟人較勁一樣?我得罪你了是嗎?”
季棠棠漫不經(jīng)心地叉起一塊三明治往嘴里送:“我就這德性唄。”
葉連成動氣了,他把刀叉一推,拋下句“吃不下去了”,直接就回樓上了。
季棠棠咬著叉子看葉連成上樓,一邊看一邊感嘆自己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白吃白住人家的,還能把主人家給氣到這個地步,葉連成沒把她趕出去,真是太有修養(yǎng)了。
胡思亂想之下,忽然就想起岳峰之前兇巴巴朝她要雞蛋的事情來了,換了是岳峰這個小氣巴拉的,估計會把盤子奪過去揣懷里不讓她吃了。
越想越覺得好笑,明明還難受著,居然就樂起來了,樂著樂著,無意間看到閔子華坐在隔兩張桌子的地方看她。
季棠棠心里咯噔一聲,還怕是自己得意忘形過頭露了什么破綻,忙低下頭老老實實吃飯,誰知道閔子華已經(jīng)過來了,就在對面葉連成的位置上坐下來:“你好,我叫閔子華,是葉連成的朋友。”
季棠棠抬起頭,咽下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來了一句:“幸會。”
閔子華笑笑:“我跟小夏也是校友,就是不太熟而已。”
季棠棠嗯了一聲沒說話,當(dāng)初她跟閔子華也的確只是點頭之交――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葉連成的室友,估計連這點交情也不會有。
“你長的真挺像小夏的。如果不是知道小夏已經(jīng)過世了,我真以為你就是她了。”
看來有很多事情,葉連成并沒有跟閔子華講,季棠棠松了一口氣。
“昨天,你對阿城動刀子,怎么回事啊?”
季棠棠茫然:“啊?”
閔子華解釋:“昨兒公*安來了之后,阿城說跟你逢場作戲,后來分了,你氣不過,拿刀子嚇?biāo)麤]注意劃著了――這是幫你圓謊呢是吧,你長的這么像小夏,阿城怎么可能跟你逢場作戲,再說了,他之前給我打過電話,一直讓我?guī)兔φ夷悖豢赡苁孪纫娺^你的。”
季棠棠笑了笑:“為什么幫我圓謊,這你該去問葉連成啊。至于動刀子,我有癲癇,有時候會發(fā)病,就這么簡單。”
閔子華搖頭:“我有個叔叔,也是癲癇,我見過他發(fā)病,發(fā)病不是你這樣的。再說了,你當(dāng)時,穿的是小夏的衣服,你是有準(zhǔn)備的。”
季棠棠抿了口咖啡,想了想,還是告訴他:“隨你信不信,我不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岳峰說,我可能被沈家雁給附身了。”
閔子華愣了一下,下意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居然就接受了這個說法:“難怪……雁子姐對小夏的事,嘴上不說,心里還挺介意的。”
季棠棠有點奇怪:“你怎么一點都不吃驚啊,你很信這一套?”
閔子華尷尬地笑:“其實……我也半信半不信的……但是阿甜挺信的,受她影響,我也覺得挺玄乎的。”
“阿甜?燈紅酒綠的阿甜?”季棠棠一下子就坐直了,“你跟她很熟?”
“還可以吧。”關(guān)于阿甜的事,閔子華不想多說,“有一些來往,這幾天她可能出遠(yuǎn)門了,去她家總找不到她。”
“她住哪?”
看到閔子華詫異的神色,季棠棠意識到自己追問的太急了,趕緊拿瞎話遮掩過去:“我聽過她唱歌,挺好聽的。當(dāng)時還錄了段傳給我一北京的朋友,那朋友恰好在錄音棚做的,他說挺有潛質(zhì)的,讓我?guī)兔β?lián)系一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灌個唱片什么的……”
一番瞎話說完,季棠棠自己都佩服自己這幾年真是歷練出來了,信口一謅跟真的似的,都不用打草稿的。
季棠棠走了之后不久,葉連成下樓來找閔子華,問起季棠棠時,閔子華告訴他人已經(jīng)走了,順口也提了她找阿甜的事。
葉連成沉默了一下,末了才說:“她跟岳峰是朋友,還認(rèn)識什么娛樂圈的人,這女孩,背景還挺復(fù)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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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甜的家在古城近郊,位置有點偏,獨院子加二層的小洋樓,乍看上去,倒像是古城土生土長的人家致富了起的小樓,季棠棠瞅瞅巷道里前后沒人,先把背包從不高的圍墻上掄了進去,然后翻墻――落地的時候拄到了腳,痛的原地蹦q了十來秒才恢復(fù)正常。
小洋樓的正門鎖著,兩邊的窗戶都有防盜網(wǎng),季棠棠繞著小樓走了一圈,才在樓背后發(fā)現(xiàn)單扇的邊窗,透過玻璃朝里看,是個洗手間,窗戶的搭扣從里頭扣上了,季棠棠從花圃里撿了塊青磚,拿衣服包起來把窗戶給砸了,邊邊角角的玻璃碴理干凈之后,扒著窗框跳了進去。
打開洗手間的門,就進了一層的正廳,邊上有樓梯通往二樓,正廳的家具都是木頭的,看著很有些老氣,墻上貼著松竹梅的長副水墨畫,靠墻的案幾上供了個白瓷的觀世音,怎么看都不像阿甜這樣的姑娘應(yīng)該住的地方,季棠棠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出這應(yīng)該是那個叫黃旺發(fā)的古董商的審美風(fēng)格,再想想阿甜那種慵懶小資的調(diào)調(diào)――兩個人在一個鍋里吃飯,也真心是一件滑稽到頂?shù)氖虑椤?
二樓主要是臥房,另外搭了個洗手間和兩個小房間,裝修風(fēng)格還是黃旺發(fā)式的,連臥房的大床都是那種四腿雕花式,床頭柜上擺了一張阿甜的照片,少有的素面朝天,白色的短袖t-shirt,齊膝的牛仔裙,扎著馬尾辮,一打眼看去,跟當(dāng)年的盛夏竟有幾分相似,季棠棠拿過相框看了很久,忽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葉連成當(dāng)初和阿甜在一起,難道是因為阿甜跟自己長的有幾分相像?
想到阿甜現(xiàn)在嫵媚而又風(fēng)塵閱盡的模樣,季棠棠心里真不是滋味:阿甜的前后變化,幾乎是在葉連成眼前上演的,葉連成看在眼里,就真的一點都不心痛?還是說經(jīng)歷了盛夏的“死亡”,他對別的一切,真的就完全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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