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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淵已經(jīng)五十二歲。

    但是不知為何，他雖然仍舊虛弱，但是頭發(fā)大體都還是純黑，只是雙鬢為白，看上去病弱卻清淡，只如同三十余歲，顯然這是道行極高的程度，但是身體卻無法跟上這樣的道行，并無特異。

    …………………

    那謀士回到了漢中。

    成功平定了南中。

    而后面對他的問題，就是如何要以一州之地匹敵天下，如何對抗地廣蜀地十倍之多的魏國，他沉默許久，想到了少年時候，那道人對他說的話，回過頭來去開發(fā)漢中之地，

    當(dāng)時這個男人說，他還要光復(fù)漢室，已經(jīng)沒有人還會相信。

    這個已經(jīng)早不是少年的謀士，一步步去走過漢中的土地。

    而他踵跡增筑的山河堰，跨越兩千年風(fēng)霜雨雪，仍舊是漢中灌溉面積最大的水利工程，仍舊在后世灌溉著四萬六千畝的土地，他不知道，在遙遠(yuǎn)的未來，這里還會仍舊保留有漢以來的七十處古堰，在饑荒之年救下曾經(jīng)為劉玄德所珍視的百姓性命。

    最后曾經(jīng)的少年終于準(zhǔn)備好，揮軍北上。

    他一連失敗了。

    這是他自認(rèn)為的。

    于諸葛孔明看來，沒能以一州之地壓覆九洲之地就是失敗。

    但是當(dāng)時卻對魏國造成了極端恐怖的壓迫和陰影。

    在諸葛亮的時代，魏國幾乎只能以十倍之地，對著一州之地的兵力被迫防守，每兩年一次，眼睜睜看著對面滿編而來，等到?jīng)]得吃了才糧才退去，等數(shù)年之后，那諸葛武侯積蓄糧草，而后繼續(xù)北伐。

    以一州之地，抗衡曹魏北方的家底，居然不曾出現(xiàn)糧草短缺。

    曹魏幾乎沒能組織什么有效的反擊。

    于季漢來說，這是失敗。

    而曹魏視線來看，三國鼎立，孫吳不足為慮，但是他們始終無法真正踏足蜀國的國境線，反倒是自己的地域不斷被侵占。

    第四次北伐的時候，當(dāng)時天下頂尖名將司馬懿出現(xiàn)，他曾八日破孟達(dá)，聲東擊西擊潰公孫淵，輕易討伐王陵，迅疾如風(fēng)，而后發(fā)現(xiàn)，諸葛武侯居然跑到自己眼皮底下割麥子，搶糧食，于是主動出擊。

    而后這一戰(zhàn)，張郃被斬。

    戰(zhàn)斗之前，張郃勸說司馬懿不要出去分兵和諸葛亮在野外對戰(zhàn)，而司馬懿冷笑道：“亮志大而不見機(jī)，多謀而少決，好兵而無權(quán)，雖提卒十萬，已墮吾畫中，破之必矣。”

    諸葛亮離去后，司馬懿撫胸嘆息道：

    “真天下名士也。”

    看了看左右，吩咐道：“就說我們此戰(zhàn)大獲全勝，成功擊潰孔明，非如此，壓不下張郃將軍之死。”

    于是在這一戰(zhàn)中的記錄，后世的史書居然有三種記錄，唯獨(dú)晉書為尊者諱，宣稱司馬懿大勝，只是即便如此，張郃之死也無法遮掩過去，而第五次諸葛亮再度出山。

    以難測如陰，侵略如火，動如雷霆著稱的司馬懿。

    直接領(lǐng)悟了不動如山。

    選擇了以數(shù)倍軍力優(yōu)勢，直接死守不出。

    有諸葛不止步，便有涼雍不卸甲，中原不釋鞍之說。

    這是大漢最后燦爛的火焰，燦爛而奪目。

    …………………

    “沒有想到，淵你會來找我等。”

    在一座山上，須發(fā)皆白，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著眼前盤坐著的道人，后者只是雙鬢微白，大體還是黑發(fā)，一身氣質(zhì)清淡，后者收集了枯草和落葉，點(diǎn)著火，溫著茶，老人取出了珍藏的美酒，遞過去。

    于是就烈焰溫酒。

    淵看著烈焰噼里啪啦地?zé)浦~子，靠著樹木，呢喃道：

    “云長失荊州殞命，曹孟德頭風(fēng)崩殂，張翼德死于非命，劉玄德托孤白帝，之后，馬孟起飲恨而亡，黃漢升死于病榻，趙子龍老去蜀地……也不知為什么，這天下，突然就有了點(diǎn)秋風(fēng)蕭瑟的感覺。”

    “咳咳……”

    那老人道：“你和你老師不一樣。”

    他正是左慈。

    淵道：“我當(dāng)然和老師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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