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五-《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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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羅浮山,往南行進了幾百里,又是一座城。
道路兩旁柳樹成蔭,柳延坐在沈玨身旁,剛想說風光秀美,一陣風忽而吹過,頭頂柳枝搖晃著,搖下幾片落葉。
一葉而知秋。
已經是秋天了。
一路游山玩水,行程緩慢,不知不覺離山已經兩月,柳延玩著手中柳葉,問沈玨到哪里了,沈玨說:“前面好像是雍城。”
雍城。竟然故地重游了。
一路走來,也不曾有目的地,走在道上哪里好玩就往哪里走,到了分岔口,也是看哪里景色秀美往哪里去。道路崎嶇不平,卻將他們帶到這里——相遇相識之地。或許冥冥之中真有天意。柳延回身,沖著車內打盹的那人笑起來,道:“伊墨,前面是雍城了。”
伊墨咕噥一句,怎么到這里來了,又懶洋洋的吩咐沈玨:“進城。”
入了城門,大道上零零散散的行人,或是背著包袱的旅人,或是擔著貨物的小販,或是挑著柴火入城的伙夫……兩百多年光陰過去了,這座城看上去并沒有任何改變,縣衙門前立著衙役,街頭飄蕩著小販們的吆喝,瓜攤還是那個瓜攤,茶棚還是那個茶棚,城樓還是往昔模樣,只是有些舊了。
兩百多年光陰,一切都未曾改變,只是這座城里再也沒有認識他,他也認識的人。真正物是人非。
柳延在樹下站了片刻,順著記憶走到一家客棧前停下,客棧也還是那家客棧,牌匾不曾改過一個字,同這城里的一切,手藝技藝祖祖孫孫傳承,只是記憶里紅光滿面的老掌柜,變成了柜臺里風華正茂的青年人。
三人點了幾樣小菜,柳延問一旁站著的伙計:“你家的杏酒還有嗎?”伙計響亮的應了一聲:“有。”
酒送上來,三人面前一人一盞,連味道都還是那個味道,酸澀中帶著辛辣,后味卻是醇厚的甘甜。
這些東西,老子傳給兒子,兒子再傳給兒子,一代交付一代,一代繼承一代,老的死去,新的出生。
如果沒有大的動蕩,這些東西,將會千年萬年的傳承下去,如日與月的更迭,亙古不變。
他們都在先輩們曾生活的地方生活,辛勤勞作,歡笑豐收。變化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柳延想去沈宅看看,看看那里,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出了客棧,柳延走在前面,穿過烏衣巷,繞過兩棲彎,踱過清風橋——這座橋還是他捐銀修建的,又在陰涼的巷道里走了一段路,終于站在了曾經住過的院門前。
朱紅大門上的環扣還是獅頭扣,柳延回頭看了眼伊墨與沈玨,眼底有著淡淡的近鄉情怯。
“叩門。”伊墨說。
柳延握住門環,沒有再猶豫,叩響了門扉。
迎出來的卻是宅院主人,透過縫隙掃了他們一眼,不知為何,臉上竟露出一種欣喜若狂。
“公子是旅人?”中年人的欣喜不過一瞬,很快恢復了鎮定,他的五官有一種清麗,眉眼是安之若素的平緩,或者說,氣定神閑。
即使上了年歲,眼神也是清明,而非尋常人家的渾濁,見了三人的打扮,便敲定了他們的身份。
出門在外,又是游玩,自然不能隱去身形,所以連伊墨都束了發,做了尋常打扮,也是不想惹人耳目,平白掃了游玩的興致。
“是,”柳延行了禮,道:“走得累了,想討碗水喝。多有叨擾。”
中年人卻將他們迎進來,入了正廳,正式備了飯席,又準備酒水,親自陪席。這般熱情款待,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看出他們的疑惑,主人道:“實不相瞞,家中內眷待產,依本地風俗……”
他未說完,柳延便懂了,連忙擺手示意不必詳解,這風俗他還是懂的——依雍城風俗,孩子要生的那月初一,頭一個上門的客,無論親疏遠近,抑或行人商賈,是男子,就是生男,是女子便生女。未必詳準,卻是本地的風俗。是以他們一家上門,恰好是初一,又是這家的頭一個客。
當真是湊巧。
只是這深宅大戶,怎么會連日落時分了,都一個客都無有?也是奇怪。柳延見主人氣度不凡,想來也不會太拘禮,便問了。
果然主人道:“說來也怪,往日里無事都有賓客迎門,偏偏今日,這個時辰了,還未有一人來過。”說著自己道:“看來我家這未出生的孩子與三位客人實在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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