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成化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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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霖如何受得了被小舅子這般當眾教訓,當即就彎腰撿起棍子,咬牙切齒道:“這是我們賀家的家事,你無權過問,我的兒子我自己管教,打死不論!”
話雖說得狠,可當他看見站在唐泛身后虎視眈眈的嚴禮和公孫彥時,手中那棍子不知怎的就揮不下去。m.移動網
“住口,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出聲呵斥他的卻是賀老爺子。
他看也不看兒子通紅的臉色,越眾而出,朝唐泛道:“賢侄,我有幾句話問你,與今日之事無關,還請賢侄借步到旁邊說幾句?!?
唐泛雖然很有禮貌,卻沒有依言往旁邊走,只笑道:“伯父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就行了,君子無不可告人之事?!?
先是嚴禮,然后又是唐泛,這一個兩個都是軟硬不吃,賀老爺子無法,只能問:“賢侄來此小住,老夫本是歡迎之至,但如今既是知道與賢侄同行的有錦衣衛,老夫便免不了多過問兩句,還請賢侄諒解?!?
唐泛點點頭:“我知道伯父想問什么,這兩位錦衣衛兄弟乃是擔心我孤身上路不安全,特地陪伴而來,與朝廷之事無關,伯父不必擔心會連累賀家?!?
錦衣衛身份敏感,人家既然知道了,多問一句也是正常的,更何況賀老爺子就算知道他免職之后,對他也一如從前,不管這份情誼是沖著他已故的父親,還是為了別的什么原因,唐泛都記在心里。
所以他雖然因為所見所聞,尤其是今日賀霖不分青紅皂白毆打兒子的事情,對這個姐夫心生厭惡,但一事還一事,對賀老爺子,唐泛自然不能失禮。
旁邊的嚴禮接口道:“我們鎮撫使與唐大人交情莫逆,是以特地遣我等二人跟隨左右,以供驅遣,護大人周全,賀老爺不必多疑。”
賀老爺子聽了他們的解釋,心中的疑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唐泛與錦衣衛交好,這不稀奇,可這得是什么樣的交情,才能讓錦衣衛充當他的保鏢?
而且從嚴禮他們的神情上來看,這二人并無半分不甘愿,可見是對唐泛言聽計從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幾年唐泛在京城,傍上了什么不得了的靠山?
旁人不如賀老爺子想得這樣多,他們只聽見嚴禮和公孫彥的身份,看見這兩人對唐泛的畢恭畢敬,心中便已經震驚無比,對唐泛的印象也立馬從一個“官場上的失意人”上升到“背景深厚的神秘人”。
有背景和沒背景,這里頭差別可就大了。就算唐泛一時半會沒有官做,只要官場上有人愿意為他搖旗吶喊,幫他上疏求情,時機合適的時候,他就可以隨時起復的。
想到這些,即便是滿腔怒火的賀霖,手中捏著棍子的力道,也不由得松了幾分。
唐泛卻沒興趣管他們是怎么想的,他彎下腰,將姐姐和小外甥扶起來,然后輕輕抬起賀澄的下巴,查看他的傷勢。
“七郎,身上疼么?”唐泛輕聲問道。
賀澄點點頭,又搖搖頭,死死咬著牙,連□□都沒有泄露出來。
他平日看著柔弱內向,骨子里卻是異常倔強。
放在在母親護住他之前,他還是挨了兩棍子的,雖說不重,不過他年紀小,皮肉嫩,承受力自然不如成人。
見他一只手捂著另一只小臂,唐泛輕輕擼起他的袖口,為他察看他的傷勢。
但見賀澄的小臂上腫起一條紫色紅痕,唐泛輕輕一碰,他便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
唐瑜心疼得直掉眼淚。
唐泛強忍怒意,抬頭看向嚴禮。
后者會意,上前察看一番,道:“沒有傷到筋骨,給他敷點藥就好?!?
賀霖聽了這話,忍不住道:“我就說我沒下重手……”
話未說完,兩道嚴厲的目光射過來,頓時將他未竟的話生生扼殺在喉嚨里。
其中一道目光來自唐泛。
另外一道,則是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輕咳一聲:“賢侄,這件事,既然韋家已經報了官,咱們還是交由縣太爺來處理罷?”
縱然賀老爺子并不前倨后恭,但假若是放在之前,他不知道唐泛身后站著錦衣衛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問出這句話的,因為不管賀澄跟案子有沒有關系,他都是賀家的人。
按照當下的禮法,正如賀霖所說的那樣,老子打兒子,是天經地義的。
當然,如果唐瑜的娘家來頭很硬,譬如說唐瑜她爹是當朝首輔,六部尚書,那唐瑜也不會在賀家過得連日常用度都不夠了。
說到底無非是覺得唐瑜娘家無靠,所以這些年來,賀家人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如今唐泛在此,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賀老爺子既然知道唐泛與錦衣衛關系匪淺,說出來的話也要更客氣幾分。
唐泛頷首:“伯父所言有理?!?
但說完這句話,他便對翁縣令拱手道:“翁兄,此事本來與我無干,我也不該多管閑事,不過還請翁兄看在此事涉及我的外甥的份上,讓我從旁參與協助,我這個當舅舅的,實在不能坐視他被人冤枉?!?
翁縣令點點頭:“自然可以。”
這個小插曲告一段落,翁縣令便開始問案。
此時的人也知道,但凡發生這種死了人的案件,現場是極為重要的,非萬不得已,不會讓人將尸體帶去縣衙再查看,那樣的話就會忽略掉周圍環境的許多線索。
所以翁縣令先讓衙役將后院都圍起來,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出,又下令嚴守韋家大門,不管是男賓還是女眷,暫時都不準放走一個。
當然這也惹來了不少客人的怨言。
韋朱娘生前玩耍的這個地方,其實是位于后院花園,還沒到后院女眷行宴的地方,也距離前廳的宴會場所有一段距離。
這里栽滿各色花樹和果樹,又足夠寬敞,與韋家經常來往的小孩子都喜歡跑到這里來玩。
韋朱娘身邊原本是有婢女隨侍的,此時她已經被找了出來,正跪在地上嚶嚶哭泣。
翁縣令問她為何出事的時候沒有待在小主人身邊。
她便道:“是五姑娘讓婢子去后廚找點吃的,她說她想吃金絲棗糕,可是席上沒有,因為五姑娘常在這里玩兒,當時也有賀家姑娘和鄭家姑娘她們在場,婢子就先去了,誰知道棗糕還沒做好,便聽說,聽說五姑娘……”
她口中的賀家姑娘和鄭家姑娘,一個是賀軒與韋氏的女兒賀媛,一個是鄭舉人的女兒鄭清清。
另外當時在場的還有幾戶人家的少爺。
大家都聽見了韋朱娘跟婢女說的話,也都證實了婢女所言非虛。
賀媛與鄭清清又被叫來問話。
她們被這件事嚇壞了,說話也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利索,雖然平日里看漂亮的韋朱娘不順眼,可那都是小姑娘之前的爭風吃醋,賀媛與鄭清清顯然從來沒想過韋朱娘會死。
實際上在翁縣令來之前,她們已經被盤問過一輪了,現在所說的話跟之前嚴禮告訴唐泛的,沒有太大出入。
兩人都說自己都聽見了賀澄與韋朱娘的爭吵。
爭吵之后,賀媛與鄭清清當時正在假山,她們覺得不能就這樣出去,要是被韋朱娘看見,肯定會尷尬——高門大戶的女孩子盡管年紀小,于人情世故上卻已經懂得不少。
所以她們便從假山的另外一個方向離開,又到別處玩了好一會兒,這才回去找韋朱娘。
賀媛與鄭清清在老地方看不到韋朱娘,還以為她跑開了,直到那群去給韋朱娘摘花捉鳥的男孩兒也回來,四處找不見人,便發動韋家的婢女仆從一道找。
還是一名婢女在井邊發現韋朱娘掉的珍珠耳環,從而發現了異狀。
最后果然從井里撈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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