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兄弟(9)-《初三的六一兒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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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應殺了廖家堂的大佬。雖然是對方挑釁生事,有錯在先,但阿應趕盡殺絕地拿人家一家填海,不可謂不心狠手辣。廖家堂雖然元氣大傷,但尚有余忠,這天晚上他們糾集了六七十人暗夜上門,卯足勁殺阿應報仇。一群人在阿應家里撲了空,滿城寨亂轉,好死不死撞到了與長老們開會出來的青龍。這下好了,你殺了我大佬,我就殺你大佬!幾十號人二話不說拔刀就砍,將青龍堵進一條小巷。
青龍帶了五名保鏢,因為猝不及防,當場就倒下三個。剩下兩人護著青龍被困在巷尾,雖然小巷狹窄,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然而身后毫無他路,是一條死巷。深更半夜,當時又沒有即時通訊工具,可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受地形與人數所困,三人再是奮力廝殺,也無法突圍而出。時間越拖越長,三人負傷愈多,漸漸不支。
刀光血色中,巷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機車轟鳴。碰撞聲伴隨著慘叫,夜色太黑,人太多,誰也辨不清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聽見隨之而來的此起彼伏的慘叫與砍殺聲。
“驍騎堂的人來了!”擠在中間的人大喊,“去后面幫忙!”“是不是來了好多人?要不要撤?!”“不要走!殺青龍要緊!”
“鬼!鬼啊——!!”后面的人開始凄嚎,“殺不死的血鬼啊!!”
見鬼的尖叫聲嚇破了這些身負累累血債的古惑仔們的狗膽,人群開始驚惶而騷動。幾十號人排成長長地一串夾在小巷中,幾乎避無可避地被突襲而入的厲鬼挨個砍倒。擠在中間的人驚懼地聽著慘叫,看著刀光,鼻子里嗅見愈逼愈近、愈來愈濃的血腥氣息……
伴隨著滿地死傷者的哀嚎與飛濺在小巷墻上的血肉,那個渾身是血的鬼人終于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身披淋漓鮮血的少年身上數十道撕裂的血口,衣衫被砍得破敗襤褸,但仍如厲鬼一般屹立不倒,一雙赤烏色的眼睛里滿是森冷的殺意,兩手分別提著一把長刀——刀刃已被砍得翻卷破敗,上面沾染著黏糊的血肉,暗紅的液體順著刀尖滴滴下淌。
先前問“要不要撤”的人腳下一軟,幾乎是一個跟頭跪倒在地。他去寺廟里拜過鬼神,曾見過這樣凌厲殺伐的神情,他扔開了手里的武器,哆嗦著匍匐在來人面前,“是修羅,是血修羅……饒命啊!饒命啊!”
血修羅面無表情地跨過了他,在他身旁留下一個鮮血染成的腳印,朝他身后的襲擊者而去,毫無畏懼地迎著對方高舉的砍刀,整個人如箭般射入了對方懷中,向后退身時,隨著轉動的雙刀刀刃,絞出了一串血淋淋的腸子。
匍匐求饒的人目睹此景,被嚇得魂飛魄散,縮進墻角篩糠一般地狂抖,除了慘叫再也發不出完整的話來。他哆嗦著扭頭朝后看去:漆黑的夜色中,小巷里遍地都是翻滾掙扎的人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郁腥臭的血肉味道,入耳全是凄厲痛苦的呻吟……他哇地一聲狂嘔了出來,一直到嘔出餿臭酸腐的胃液。這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如烙印般刻進了他的腦海,從此之后的每一天,當他想起那個名字,都會立刻嗅到那絕望而可怖的死亡氣息。
后來他才知道這個少年名叫六一。在這一夜,成就了“黑色兒童節,雙刀血修羅”之名。
……
青龍嘶聲大喊著沖進了私家醫院的大門。護士們趕緊推來擔架車,將他橫抱著的血衣少年一路送往急救室。
青龍緊緊攀著擔架車的扶手,步伐踉蹌地隨著車向前跑去。被扣上氧氣罩的六一睜開眼睛,虛弱地看著他,在白霧籠罩的口罩中露出一個模糊的微笑。
青龍給了他一巴掌。很輕,掌心冰冷而顫抖。滾燙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六一的臉頰上。六一的笑容僵住了,輕輕抬了抬手,似乎很想摸一摸以確認那淚水。然而護士們七手八腳地分開了他們倆,分別推入手術室處理傷情。
……
凌晨時分,六一從手術室里被推了出來。青龍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坐在他病床前。窗外透進熹微的晨光,少年睡臉平靜而安寧,仿佛昨夜那場血腥的廝殺只是一個被遺忘的夢境。
青龍輕輕地從被子底下摸出他的一只手。六一的手腕纏繞著繃帶,掌心與部分手指的關節全是成年累月刻苦磨礪而出的老繭——就連青龍自己年少時也不曾這樣拼命過。也許八年前的那一天青龍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而言就如天神降臨一般拯救了他。但青龍從不希望他的回報,更不希望是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他為青龍豁出命去,他為青龍甘愿化身地獄厲鬼。他才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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