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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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的長發松散在背上鋪開,只著了白色中衣,伸了個懶腰,躺進了床的內側,沒過多久,鼻尖漫入熟悉的松香,鐘硯也上了床。
頭頂壓來一道沉沉的嗓音,“給你?!?
顧盼望著男人遞過來的簪子,愣了一會兒神,眼前的玉簪精致華麗,尾部呈九尾狐狀,雕的活靈活現。
她緩緩坐起來,接過他遞來的玉簪,“給我?”
鐘硯嗯了嗯,他知道顧盼之前有個很寶貝的玉簪,被他一怒之下摔成了好幾段,她因為這件事難過了很久,連碎玉都不肯丟棄,寶貝似的藏在玉盒里。
鐘硯其實并不怎么會雕這些小玩意,為此指頭還被戳了好些口子,看著觸目驚心。
顧盼也瞧見他的手指頭,那些口子和他白凈的拇指并不相符,她忽然知道了鐘硯的用意,她無奈的笑笑,“其實你不必如此?!?
他真誠的愛意來的太遲了些,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鐘硯面色稍緊,“窈窈,我在學了?!?
在學怎么去愛一個人。
顧盼眼睛不知怎么的就酸了一下,她笑著說:“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在鐘硯說話之前,她深吸了口氣,難得能和他心平氣和說些話,“那時候我其實每天滿腦子里都是你?!?
“我在想一個人怎么能絕情至此。”
“趙煥章從來不在我面前說你的事情,可我不是你,沒辦法一下子就舍棄干凈,我忍不住向他打聽你的事?!?
“我聽見他說你在朝堂上平步青云,春風得意,升的很快,手握重權,人人都要讓你三分薄面?!?
“而我被潑了很多臟水,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鄙夷不屑,對我說話也從不客氣,我和太子妃的妹妹打過一架,她罵我賤罵我不知羞恥,叫我早點去死。”
“所以你現在對我再好,都沒有用了。”
時間不對,就什么都不對。
鐘硯捏緊的手隱約在抖,眼睛亦是一片猩紅,漂亮的狐貍眼,緩緩濕潤,心上最軟的一塊地方被鈍器碾壓,她的話猶如有千斤之重,壓在他的胸口,扼住他的呼吸。
他的嗓子如過利刃,張了張嘴,卻是無聲。
鐘硯從背后抱緊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在她耳畔說出的聲音不斷的放大,“對不起?!?
“你就......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痛苦中帶著顫抖,不確定的卑微。
顧盼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在為他掉一滴眼淚,可是她真的很難過,她咬著牙齒,不肯泄露出一星半點的哭聲,幾股淚珠順著睫毛滴落。
她忽然轉過身,泄恨似的在鐘硯的手腕上惡狠狠的咬了幾口,牙齒刺穿他的肌膚,嘗到了血的味道才肯松口。
盡管顧盼說不用將小平安接回宮里,第二天早晨,她還是見到了小平安,還有她在顧家的庶妹顧蘿。
顧盼絲毫不懷疑,鐘硯已經將她的身份告訴了顧家的所有人。
顧蘿覺得自己和這個姐姐還真是怎么都割舍不掉,她懷里的孩子性格模樣都不太像顧盼,長得討喜性子也討喜。
她走上前,說話和從前沒什么兩樣,“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沒死。”
她又說:“想當初我還背著其他人給你燒過紙錢,盼你投個好胎?!?
顧盼道:“有心了?!?
顧蘿天生就不太會說好話,她嫁了個好人家,日子過的還不錯,早就放下往年的是非恩怨,她將孩子還回顧盼的懷中,“你兒子,你自己抱,還怪沉的?!?
小平安被誰抱都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樣,軟趴趴的靠著她,乖的不行。
顧蘿看著發愣的她,說:“下午我會把他帶回去的。”
顧蘿坐下喝了杯茶,潤過嗓子后,道:“說實話,我從前也以為鐘硯壓根就沒把你放在心里,后來你死了之后,他跟瘋了一樣,誰也不讓提這事,也不準任何人給你燒紙立牌位。”
“那時候鐘硯杖斃了無數個嚼你舌根的人,我覺得他就是個瘋子,或許過兩年,就要去給你陪葬了?!?
“我看得出來你恨他,但是他現在對你也算癡心,后宮形同虛設,大概知道你被禁錮在宮里不高興,還讓顧家派人抱著孩子來哄你高興。”
顧盼聽了后,問:“為什么讓你來?”
難道還有人不知道她和顧蘿相看兩厭嗎?!
顧蘿笑嘻嘻的說:“你母親病了,而你的弟媳婦兒膽子小,顧止行怕她有去無回,這不只有我自告奮勇,來渡劫了?!?
顧盼:“......”
顧蘿以前覺著她是這世上最疾苦的可憐人,如今有了顧盼作對比,她簡直太快樂了。
這個姐姐才是霉神附體,當年瞎了眼相中鐘硯企圖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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