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粥粥也是很氣了。 剛來德國的那天晚上就是這樣,明明打的正開心,卻因為其中的一個球打到了左半臺就干脆的收手止步,明明順勢由正手半臺的對攻,變成左手半臺的對攻也很正常,但奧古大大一意孤行,撩了就跑,再也不認真打了! 在私下里,他總共和奧古斯特交手過兩次:初至慕尼黑的那晚還有今天。 但是兩次的開頭和結局都非常神似:漸入佳境、熱血正燒、奧古大大突然收手,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乒乓球是兩個人的運動,如果其中一方的水平不夠,或者在有意敷衍你…… 順順利利拉回一板子的粥粥氣鼓鼓:“………”就根本打不起來了。 奧古斯特被蘇舟推回了他的半臺時,男人的笑容可謂是放縱而無奈的。 但奧古斯特又是把“聽一套、做一套”這句話做到了極致,見說不過蘇舟,就干脆不說,但是粥粥想再感受一下剛才興頭正起的興奮感? 奧古大大用事實來告訴你,別做夢了,咱們就隨便練練吧。 隨便練練的對打,讓蘇舟很快就興致缺缺。 大概是戴著針織帽一路跑來的緣故,今天蘇舟的頭發很是服帖,乖巧柔順的垂在耳邊,既沒有非常軟遢,也沒有變成雞窩雜毛翹上天的模樣。 但奧古斯特相信,就算仍然有幾縷黑毛不聽話的翹在天上,這會也肯定會因為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沮喪和頹靡,而悻悻然的蔫了下去。 蘇舟狠狠的抽了一板子回去,怒了:“奧古斯特!認真點行嗎?!” 奧古斯特再看看窗外,過了五點了,天色黯淡了,但是還沒徹底黑透。 男人滑步,將打到左半臺的這個球,以側身位的姿勢回拉了過去:“蘇舟,別這么說我。”男人的口吻犀利,語氣平和,“真的想讓我認真點,在享受作為足球運動員的過去給你帶來的便利的同時,也要將足球帶給你的缺憾盡早抹去。” 因為講開了話的緣故,兩人不約而同的放慢了對拉的節奏。 蔚藍色的雙眼中泛著天際的湛藍,湛藍的深處又似乎凝聚著依稀的金色流光。 “你知道我對你抱有期待,男孩,你應該做的是早日加強你的臂力,回應我的期待,而不是在右臂疲憊的時候,仍然在不知滿足的索求我的認真。” 蘇舟:“………”說到底,還是身體素質不足的原因,但這種事情急不得,根本沒辦法一步登天,蘇舟也只能很無奈了。 他又后撤兩步,本就緩慢的對拉節奏,被蘇舟的這一舉動弄得連拉球的氣氛都幾乎化為了烏有,奧古斯特心有所感,同樣直起了腰板撤開步子,兩人都距離球臺很遠,這會索性玩起了球,站在遠臺的位置,把追求速度旋轉的乒乓球,打成了慢悠悠的老年羽毛球。 這就讓他們的對話看起來更加悠閑。 “我知道啊……”對于奧古斯特并沒有指責口吻的勸誡,蘇舟心知肚明,但這并不能妨礙粥粥還是好氣好氣呀!“但是明明正在興頭上,你卻突然退出不干了,這實在是……實在是……” “——意難平?”男人用著腔調略怪的中文說。 “對!就是這個!”這三個字一針見血,再也貼切不過,蘇舟嘖嘖有聲,“想不到啊想不到,奧古斯特你的中文水平,真的是超乎想象的高啊。” 男人眉梢彎曲,爽朗笑說:“在德國之外,我最好的摯友和我現在最關注的小球員都是中國人——當然,還有除了乒乓球之外,我最喜歡的足球也是中國的國球,三重條件下,以前只是對中文感興趣,現在就真的是想認真學了。” 不說德語中文,蘇舟把話繞回正題。 “說到臂力問題,我當然已經在加強這方面的訓練了………你們德國的教練真的不錯,我對少年組的教練講述了我關于臂力的需求。” “嗯,然后呢?”奧古斯特把高高飛來的球,同樣高高的顛了回去。 蘇舟仰頭看著在空中劃過彩虹弧線的白色小球,他后退幾步,慢悠悠的起拍回球:“他聽取了我的想法,沒有獨斷的覺得我在自大妄為或者不服從命令,嗯……”蘇舟補充了一句,“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板著臉,但是他說話還是很和藹的,比貝克爾教頭要友善多了。” 看出蘇舟對貝克爾教頭也是怨念頗深了,莫名有了種“你也終于來到地獄”的……幸災樂禍?奧古斯特低笑了一聲:“這有著你是外國客人的因素,如果是對待我們自己人,雖然也不會忽視小球員們的意見,但是可能也沒有那么容易就讓你的想法變為現實。” “不,也不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蘇舟辯駁道,他可是被狠狠的操練了一上午的,“我表示我之前其實是個職業足球運動員的預備役,在耐力這方面我有點好過了頭,但是右臂本身的力量、反應能力、還有相持能力等都要差上一些,所以希望能有重點的改一下上午的訓練計劃——他也沒有盲目聽從我的個人觀點,而是當天上午就測試了一下我的話是否屬實。” 蘇舟這樣一說,奧古斯特便立馬回想起了什么。 他略一回憶,準確的啟唇指出:“……是周四的時候?如果我沒記錯,這周四的下午,你的對手仍然是處于下游水平的那幾個人,但是你的球卻有點力道不足,比分貌似也不是很好看?” 蘇舟圍著球臺轉圈,又把飛過來的“羽毛球”給奧古斯特拍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周四的比賽的?”蘇舟再一次覺得這個男人似乎無所不知,疑道,“我記得那天……那天你好像在和菲克打?” 奧古斯特沒有回答,他的余光看向窗外,嗯,估計六點多了,天終于完全黑了。 今天的這一球已經可以結束了—— 面對高高飛來的球,奧古斯特突然打破節奏,站直的身體忽而彎曲,伸直的手臂也在一瞬間猛然縮緊! 這是一個絲毫不轉的高球—— 奧古斯特舒展四肢,躍起身體,繼而狠狠的扣殺了下去! 砰! 乒乓球兇狠的撞擊著蘇舟的半臺,繼而瘋狂的彈起飛遠。 嗖! 乒乓球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熱風! 被猝不及防打了一臉……不,是被狠狠扣殺的乒乓球從臉邊飛馳而過的粥粥:“………” 蘇舟:▼_▼…… 奧古斯特:^_^ 蘇舟抬起胳膊,用小臂蹭了蹭臉。 對面,奧古斯特已經走到了墻邊,拿起掛在墻頭的毛巾擦拭著汗水。 蘇舟側頭“嘖”了一聲。 奧古斯特聽到少年的這聲輕哼,毛巾下的藍眸中笑意漸濃。 “沒打夠?”他主動回眸問。 粥粥內心冷漠如霜:廢話→_→ 粥粥表面為人乖巧:“是有點……” 奧古斯特拿起掛在墻頭的另一條毛巾,這一條毛巾的色澤很陌生,它的主人屬于蘇舟。 奧古斯特拿起毛巾,走到蘇舟的身邊,把毛巾直接蓋到了蘇舟的頭上。 蓋上了還不夠,順手隔著毛巾又摸了一把。 蘇舟后退一步避開手,不禁低罵道:“奧古斯特,我還沒擦臉好嗎,毛巾上全是頭發的汗,我還怎么擦臉?” “嗯——抱歉。”男人很沒誠意的道歉,“我家里有不少沒拆封的毛巾,送你一條?” 蘇舟走到門邊,乒乓球室的門邊墻角是一排紅木長椅,他的運動包就放在上面。 他從中又拿出了一條毛巾,出來打球,毛巾不起碼備上三條又怎么夠用? 蘇舟用新抽出的毛巾擦著臉,另一條汗巾就那樣搭在頭上。 蘇舟擦著汗,摩擦臉頰的汗巾又很快下移,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臉頰的曲線下淌至脖頸,又流過鎖骨,蘇舟的五指緊跟著汗水下流的趨勢,擦拭著同樣汗水津津的脖頸與骨節突出的鎖骨。 蘇舟斂下眸,他看了眼自己已經濕透了大半的運動上衫,濕噠噠的,非常難受:“毛巾就不用了………”他拽了拽自己的領口,“借你浴室用用?我預約的八點的時間,現在……” 北面的墻頭掛了一個時鐘,現在的時間是晚上的六點二十分。 “你看看地址。”蘇舟從手機中搜出早已存好的截圖,“從你家出發,大概多久能到?” 奧古斯特接過手機,腦中很快就浮現出了到達餐廳的最佳路徑。 “大概半個小時就夠了。”奧古斯特上下打量著蘇舟的身體,中國男孩的臉上掛著細小的汗珠,露出的脖頸與修長的四肢如同被抹了精油一般一片光滑,他的運動服濕透了大半,足足有大概三分之二的面積,因為被汗水浸透而變了一種顏色。 奧古斯特不免突升憂心:“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突然被質疑身體健康的粥粥:“………???”一臉問號。 奧古斯特艱難的回憶著:“我記得……賀錚在之前好像跟我說過。”由于只有兩個人,終于可以不用“you-know-who”這個蠢到極點也中二到要命的名字來稱呼那個人了,“用你們中國中醫的說法,特別容易出汗但又非常怕冷的人,是體虛、陽虛還是腎虛什么的…?” 正在小口的灌水蘇舟噴了。 “咳、咳咳咳咳。” 奧古斯特被蘇舟嚇了一跳。 蘇舟用手背抹著唇角,他久久的盯著奧古斯特,一臉無言:“……我收回剛才說你中文水平不錯的那句話。” 奧古大大:“…?” 蘇舟面色復雜,也不知道該怎么跟這個外國人解釋,腎虛這個詞是不能隨便亂用的。 算了算了,反正粥粥自己知道粥粥很健康就行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