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抓到趙潤如了!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梅雪衣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趙潤如不是被衛(wèi)王斬了么? 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話本中的故事。 話本中的故事仿佛帶著奇異的力量,與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一起沉入了她的記憶汪洋,仿佛也變成了記憶的一部分,不經(jīng)意間便讓她混淆。 事實上趙潤如并沒有死。雖然昏君下令將她拖出去斬,但是有修士神不知鬼不覺地劫了刑場,救走了她,直到今天才有消息。 梅雪衣雙眸微微張大。這未免也太巧了,銀發(fā)修士前腳跑到北臨城來警告自己,趙潤如后腳就被抓?就好像昏君早已掌握了這二人的動向,只等修士離開趙潤如的身邊。 她望向衛(wèi)今朝。 只見他微勾起唇角,溫柔愉悅地說道:“京都附近,最適合藏人的地方莫過于一處桃源小鎮(zhèn),我讓人守株待兔,果然抓到了笨兔子。” 如果忽略那陰惻惻的眼神,恐怕還以為他在溫聲給小娃兒說故事。 梅雪衣怔怔點頭:“陛下英明。” 他攙她起身:“知道你不耐煩這里。很快就結(jié)束了,帶你回家。” “嗯,”她微蹙起眉心,“可是陛下,那個修真者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趙潤如丟了。” “無事。”他略勾著背,緩緩抬眸,遙遙望向金陵京都。 * 京都。 枝形金盞燈架上方,點點燭火因為主人的暴怒而不安地晃動。 簇金琉璃屏風上面斜斜潑灑了好幾道茶跡,紫檀木底座下方散落著不少碎瓷片。 一名身穿厚重宮裝的美麗婦人雙手拄著玉茶臺,大口喘著氣,微亂的云鬢下抬起一雙發(fā)紅的眸。 她咬著牙,恨聲道:“走?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爬到今日的位置。這一走,豈不是將我所擁有的一切,拱手讓人!” 銀發(fā)青年站得不遠不近,斂著眸皺著眉,只重復(fù)一句車轱轆話:“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與趙潤如見面。我會護你們平安。” 宮裝婦人是金陵掌權(quán)者秦姬。 銀發(fā)青年便是梅雪衣下午剛見過的飛火劍宗修士。此刻,他顯然還不知道藏在小鎮(zhèn)上的趙潤如已落到了敵人的手里。 秦姬把雙手重重摁在案桌上,傾身向前:“管怵,我不能走!他不是讓你看顧我們母女一生么,我要你去殺了衛(wèi)今朝,以解金陵之危!” 銀發(fā)修士眼皮壓得更低:“不可能。仙門中人不得插手凡間事務(wù),我只能保你們母女性命,其他免談。” “你有什么用!”秦姬抓起一只裝滿濃茶的瓷杯,重重擲向他。 他眼睛也不抬,身體微側(cè),讓那盞茶再一次摔到身后的琉璃屏風上。 “若是我執(zhí)意不走呢?”秦姬咬牙切齒,喘著粗氣,“管怵,你敢眼睜睜看著我命喪于此么!我若死了,你回去如何向他交待!” 銀發(fā)修士管怵終于抬了抬眼睛,看了這婦人一眼,然后飛快地轉(zhuǎn)開視線,很誠實地說道:“對于修真者來說,你有了皺紋便已是人老珠黃,他如今見到你,想必也會裝作不認識。你若實在不走,那便罷了,反正我的職責是看顧趙潤如,你只是順帶。” 此言一出,秦姬險些氣得厥了過去。 她也就三十六歲,精心保養(yǎng)之下,看過去不過二十出頭,唯眼角有一兩道幾不可察的細紋而已。 到了這人嘴里,怎就成了人老珠黃? “管怵!”秦姬強壓著怒意,沉聲道,“你看顧我們母女,已有十八載,多少總該有些情意在吧!” 管怵警惕地退了一步:“沒有。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并不想來。” 秦姬:“……我若出事,潤如會恨你一輩子!” 管怵木著臉道:“你女兒的自私和你一脈相承,你若失去權(quán)勢,就沒有任何價值,她不可能為了你而和我翻臉,因為我是她日后的倚仗。” 秦姬摁住突突直跳的額角。這個管怵平日并不露面,十八年來就沒和他說過幾次話,但每一次,都會讓她氣血沖腦。 “還有,”管怵繼續(xù)面無表情,“你那國師,當初不過是個外門弟子,資質(zhì)實在太差,自知無望進入內(nèi)門,這才請命隨我到凡界來,你信他還不如信路邊一條狗。他教你殺了衛(wèi)今朝、占了衛(wèi)都,就能奪走人家的帝王之氣?實話告訴你,像你這種穢亂后宮的人是永遠不可能成為人皇的,你別想了。我最后問一遍,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你!”秦姬幾欲昏厥,“滾!你給我滾!” 殿外,一名宮女悄無聲息地疾步離開長廊。 俄頃,一只信雕撲棱著翅膀,往北飛去。 梅雪衣在輦車上讀到了這份宮廷密報。 她倚著昏君的胸膛,笑得前仰后合。 “這個管怵倒是不壞,只不過有這么一張嘴,這輩子他是尋不到道侶了。陛下,”她回轉(zhuǎn)過身,晃了晃昏君搖搖欲墜打瞌睡的身體,“話本里面,濫殺無辜的白袍修真者中,有這個管怵么?” 他微微睜開了眼,眸底滑過一道暗芒,沉吟片刻,輕輕搖了下頭:“保護趙潤如不力,嘴又笨,兇多吉少。” 恐怕那些修士動身蕩平衛(wèi)國之前,就先拿管怵祭了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