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30-《三線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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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息壤互相牽制的局面也不知道會持續(xù)多久,難說會不會下一秒就破局——易颯不敢停留,重又拼盡全力往懸繩處過去,剛一抓住,就拿繩端在腰上繞綁了一圈,想繼續(xù)沿著繩子往上爬,哪知一來沒氣力,二來繩子溜滑,只好作罷。
她這里安全,上頭的幾個也終于沒了牽掛,集中精神竭盡全力,從洞壁繞上頂邊,但這難度實在讓人崩潰,尤其是穹頂那一段——人又不是壁虎,哪能吸住呢?
易颯看了幾秒,忽然反應(yīng)過來,暗罵自己犯蠢了:現(xiàn)在有繩子了,哪還用得著艱難攀爬?她在最底下,活動最自如,只要把長繩牽近山壁,讓他們挨個抓住不就行了嗎?
她即想即做,等到一干人如同結(jié)繩記事的結(jié)扣般都掛在了長繩上時,易颯低頭看了眼時間。
距離下一個整點,亦即凌晨五點,還有兩分鐘。
兩分鐘,像兩個世紀(jì)那么長,繩子死了般掛垂,息壤那頭卻激烈紛擾,易颯的指甲摳進繩索的織絲間,目光透過息壤結(jié)成的叢林,再次落在那座龐大卻消寂的肉山之上。
她差不多想明白了。
——最后一眼看到丁盤嶺,他站在最高處的邊緣,也就是說,他連粘膜室都沒下。
——最高處,只有祖牌,而息壤又是受祖牌控制的。
現(xiàn)下息壤的情形那么奇怪,只能說明一件事。
丁盤嶺在全力干擾祖牌。
想想也合理:祖牌這種“生物”,沒手沒腳,不言不動,更類似一種精神力量,水鬼們在水下鎖開金湯時易被控制,是因為他們從不設(shè)防、甚至虔誠期待這種“奇跡”的發(fā)生。
但就在一兩個小時之前,丁盤嶺已經(jīng)試著成功擺脫過一次祖牌的支配了,也許這忽然給了他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祖牌水火不進、刀槍不破,與人唯一的“交流”方式是通過大腦,那可不可以就立足這個戰(zhàn)場,但是變被動為主動,去干擾、去反控制呢?
他應(yīng)該是覺得可行,所以在那一瞬間,才突然情緒激動、額上生汗;但他也不確定能否成功,所以反復(fù)強調(diào)趕緊逃,“即便死,也該死在求生的路上”——總好過坐以待斃。
目前來看,應(yīng)該是起作用了。
但能成功嗎?能撐過這兩分鐘嗎?能撐到他們順利到達地面嗎?地面上又是誰?這繩子會往上動嗎?會不會只是被風(fēng)吹落、惡作劇似的送了他們一場空歡喜?
易颯腦子里有無數(shù)問號,也頭一次有了聽天由命的感覺:生死、前路,在這一瞬間全不由她掌握,只能寄希望于冥冥中的大能。
繩子緩緩牽動了。
易颯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看粼粼的水面距離足底越來越遠,看那片亂藤牽繞的息壤始終在那一處起伏,然后視野忽然收窄,如坐井觀天的蛙,只能看到觸手可及、冰涼潮濕的洞壁……
再后來,她腦子完全空了,什么都不想,只疲憊地拿額頭抵住繩索,其它人也一樣,沒人說話,都安靜地、上下錯落伏于繩上,晃晃悠悠,一點一點地往上。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盡管不是自己的腳在走,易颯還是覺得,這真是一生中,最艱難的一次長途跋涉了。
快接近洞口時,最上頭的宗杭像是忽然被什么打到,驚訝地抬頭,又抹了下臉,大聲叫了句:“下雪了哎!”
是下雪了,很大片、很原始,也很純凈的那種雪花,飄飄悠悠,只有少數(shù)飄了進來。
易颯把微蜷著的手伸出去,看到有一片在她手背棲落,又很快在視線的凝注里化成了水漬。
***
宗杭第一個升到洞口,拿手扒住了洞沿探身出來,一瞥眼看到丁磧在吊機后頭,還沒顧得上跟他說話,丁玉蝶也到了,易云巧在下頭招呼他:“那個誰……小伙子,他腿上沒力氣,你拉一下。”
她還不大能記得住宗杭的名字。
宗杭趕緊跪伏到洞邊,拽住丁玉蝶把他拉上來,丁玉蝶也是累慘了,一上來就趴倒在地上,拿臉去蹭冰涼的雪地,要不是知道不現(xiàn)實,真想即刻、現(xiàn)在、馬上就閉上眼,睡它個三天三夜。
易云巧不需要宗杭幫,自己撐上來了,宗杭又探身去等易颯,她本來就距離他們有段距離,上來也遲——宗杭終于看到她,忍不住就笑了,隔著老遠就伸下胳膊去。
剛握到她的手,身旁的易云巧一聲尖叫,嚇得宗杭渾身打了個激靈,不過也就勢一提,把易颯給拽上來了。
丁玉蝶莫名其妙,茫然抬頭,易颯還沒站定就問易云巧:“云巧姑姑,你怎么啦?”
易云巧呼吸急促,嘴唇發(fā)白,過了會才抬起顫抖的手,示意了一下吊機后頭站著的丁磧。
宗杭循向看過去,陡然打了個寒戰(zhàn)。
這兒燈光昏暗,看不大清人的臉,更何況丁磧身上早披了層雪花,他腦袋抵在吊機桿上,所以始終保持著平視的姿勢,連眉上、唇上、顴骨上,乃至半睜著眼皮的睫毛上,都松垮細碎地積了些雪,右手的食指伸出,依然摁在代表上拽的那個按鈕上。
宗杭這才想起來,從上來開始,丁磧好像就沒說過話,也沒動過。
氣氛一時膠著,沒人說話,耳邊只余簌簌風(fēng)雪聲,過了會,易颯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臉上一抹,抹掉那些碎雪,又伸指探到丁磧鼻子下頭——雖然私心里,她覺得這樣已經(jīng)是多此一舉了。
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幾人,說了句:“死了。”
死了?易云巧脊背一緊,已經(jīng)抽了烏鬼匕首在手,厲聲吩咐宗杭:“你先看著小蝴蝶。”
說完拉開就近的一輛車門,把車燈都打開,然后神色戒備,慢慢往四周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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