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7-《三線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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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颯在約好的地方等來了丁玉蝶。
他糾結得很,又想去看,又怕卷進是非,獨個兒坐在湖邊,左右為難,偶爾投石打個水漂,還宣稱自己是在考慮下水的事。
易颯心里明鏡樣清楚,偏不點破,比起丁玉蝶,她更關注宗杭:自打她跟他講了“問牌”的事之后,他就一臉怪怪的神氣,眉頭沒松開過,也不知道在苦思冥想什么。
過了會,大概是想出點頭緒了,神秘兮兮過來拉她:“易颯,你來,過來一下。”
“這兒不能說?”
宗杭指指丁玉蝶,那意思是怕他聽見。
這倒有意思了,你還能有什么秘密,是怕丁玉蝶聽見的?
易颯來了興致,跟著他走遠了些。
宗杭撿了塊石子,在泥地上寫了“祖師爺”三個字,下頭一豎列,綴a、b、c。
“你們家第一批鎖下的金湯,肯定是祖師爺鎖的對吧?他不需要問牌,因為他鎖的時候,自己還沒死呢,沒牌位。然后他留下了金湯譜,告訴大家東西都藏在哪。”
“假設a是他的接任水鬼。a去開金湯,要問牌,請祖師爺上身帶路,a接了新單子,要鎖金湯,又要問牌,請祖師爺帶路找到合適的地點去藏。”
嗯吶,有問題嗎?易颯耐著性子聽他講。
“b是a的接任水鬼,b去開金湯,要問牌,請出a上身帶路。”
“c是b的接任水鬼,c去開金湯,又請b上身帶路……”
說得跟繞口令似的,易颯腦子里有點亂:“說重點。”
“其實請來請去,最終只有祖師爺在玩啊!”宗杭想盡量表達得簡單明了,“金湯最終藏在哪,后世那些水鬼,即便去開過、鎖過,也完全什么都不知道,他們就像……載體,在某段時間被‘激活’,接受了指令去辦事,本質上都是傀儡,玩家只有祖師爺一個……不對,三個。”
宗杭有點激動,他從前可沒發現自己智商這么高:這樣的漏洞,這么多年,三姓就沒人發現嗎?
易颯的回答給他潑了盆冷水:“對啊。”
宗杭愣了:“你們發現了?”
“發現了啊,大家又不蠢。”
“那……你們不懷疑?”
易颯說:“三點,第一,這套法子代代沿用,我們都是受益者,活得很好;第二,那是祖師爺,祖師爺坑自己后代?第三,懷疑什么?情形是有點怪,但也只是‘怪’而已。”
宗杭喃喃:“如果是我,開金湯的時候,我就安排一個水鬼不參加,等大家都下了水,他在后頭跟著,偷偷記錄路線……”
說到后來,自己剎了口,想起來了,三姓的規矩是:開金湯時,所有水鬼都要到場,一人領頭,其它的是水傀儡,而水鬼能下潛的深度和時長,是水八腿和抖子都達不到的,所以根本安排不了水鬼之外的人去跟蹤記錄。
宗杭把小石子扔掉。
第一次積極思考求表現,慘淡收場。
不過這祖師爺挺鬼的,定的規矩也挺鬼的,宗必勝做生意,看人論事有句座右銘——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
這祖師爺,給人一言難盡的感覺。
他忍不住問了句:“你們祖師爺,到底是哪朝哪代的人啊?”
再怎么“很久很久以前”,也總得有個大概的時間吧?
是有,易颯想了想:“夏朝吧。”
啥?
宗杭鄙視過阿帕“歷史不好”,那是因為自己即便偏學渣,歷史還是能得個七八十分的,他記得老師強調過,雖說中國歷史朝代歌,是從“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開始背的,但是夏朝,幾乎沒有任何考古上的實物證據,而且,沒有史實記錄,只在后人的書里提過幾筆,但《竹書紀年》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史記》是漢朝的,跟真正的夏朝,隔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以至于很多學者認為夏朝并不存在,只是后人杜撰出的“神話時代”。
夏朝時候的祖師爺,口占過“不羽而飛,不面而面,枯坐知天下事,干戈未接禍連天”這種話,這哪還是水鬼祖宗,活脫脫的先知吧。
***
丁玉蝶終于有了決定。
他給自己找的理由足夠充分:沉船跟金湯是連在一起的,與其自己胡摸下水,沒頭蒼蠅樣亂找一氣,干嘛不借姜孝廣開金湯的東風呢?再說了,姜孝廣私自開金湯,不合規矩,自己作為水鬼,撞上了,能當成沒看見?
師出有名,底氣也壯了,過來通知易颯:“咱們先等等,等他們晚上開了金湯,想辦法跟著看看。”
易颯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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