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8-《三線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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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阿帕其實挺反感她這樣的,因為那些一道開突突車的人,總會揣著下流念頭調侃他,問他“是不是跟那個按摩女有一腿啊”、“阿帕,你還小呢,那女人對你來說,是不是熟過頭了啊”。
阿帕氣得要命,覺得霉運上頭,諸事不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于是每天都像個刺猬,逮誰戳誰。
井袖只當他是年紀小,不跟他計較,找著機會就想勸他兩句:現在想找份穩定的工作多難啊,既然老板都沒開口辭你,你就先干著唄。
阿帕問清她要去的地方,調轉車頭。
他個子小,肩背都瘦削,真不該去硬扛那些責任。
井袖問他:“打聽到什么了嗎?”
阿帕不耐煩:“沒呢。”
井袖平心靜氣:“阿帕,我跟宗杭是朋友,我也關心他,但有些事不能想當然,那么多媒體關注,那么多警察在查,大使館出面了,宗杭他爸光懸紅就百萬起,到現在都沒結果,你這樣沒頭蒼蠅樣亂找,是行不通的……”
阿帕打斷她:“你懂什么?我看過很多警匪片,有些事急不得的,就是要慢慢來,再說了,你們中國人不是說,有志者事竟成嘛……”
阿帕是華人家庭長大的,還頗會引用一兩句地道的中國俚語。
井袖讓他噎得又好氣又好笑,又有點羨慕他:也就是他年紀小、血熱,才會有這樣不切實際但勇往直前的沖動吧。
反觀自己,是不是有點涼薄了:除了唏噓惋惜,好像也沒為宗杭做過什么。
她說:“是,有志者事竟成,但有志者也得吃飽飯啊,酒店的工作好歹是個保障……”
阿帕沒吭聲,他知道井袖說的是對的:突突車生意不好做,在暹粒,突突車比客人多,有時候一個客人,被四五輛車搶,人吃不飽飯,總被生計的事分心,志氣確實會短……
但少年人心性,撞了墻也要顯擺兩句腦殼硬,他重又硬氣,反說井袖:“啰里啰唆,顧著你自己吧。”
井袖被他氣笑了:“我怎么了?”
“小少爺在大街上都能失蹤,說明社會復雜,你的客人也復雜,你這樣的,叫高危從業者,還有心思說我,多顧你自己吧。”
小屁孩兒,張口閉口還論起“社會復雜”來了,井袖鼻子里哼了一聲:“我們又不是黑按摩,接單有原則的,地點必須是在城區二星以上的酒店。”
阿帕仰頭向著空氣,“哈,哈,哈”,干笑三聲。
他說:“二星以上怎么了?壞人就不住酒店了?”
***
不知道是不是被阿帕的話影響了,進電梯時,井袖心里有點毛毛的。
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酒店很老,是暹粒第一批面向華人游客的住宿場所,陳設偏舊,走廊里的感應燈時靈時不靈,電梯運行起來吱呀響,就跟隨時要出故障似的,不過仗著資歷久,門路多,勉強拽上了二星。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兒的客人素質也偏低,壓價的、拖時間的、動手動腳的,都不在少數,要不是因為約客是個女人,井袖多半會推掉。
走出電梯,時間剛剛好,她沿著走廊,一路找房號,找到了218房,正要抬手去敲,身后正對著的那扇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有個女人叫她:“井袖?”
這也太突兀了,井袖嚇得一個激靈,茫然回頭。
對面門里很暗,大概拉了遮光簾,門只開了掌寬,女人全身都裹在暗里,頭發又有些遮臉——井袖看不清她面目,只隱約覺得是個中年女人,狀態不太好,似乎很疲憊。
這女人怎么會叫她的名字呢?井袖看看218的門牌,又轉頭看那女人,有點搞不清狀況。
那女人話說得很和氣:“是我電話預約的,開始是住218,那個房間馬桶下水不好,就調到這間了。”
“忘了跟你說了,后來想起來,看看時間,你也快到了,就想著當面說也一樣的。”
這樣啊,井袖笑起來:“這酒店設備是老壞。”
那女人也笑,往里退了一步,把門拉開。
屋里挺暗的,這么大白天,遮這么嚴實,只開了一盞暈黃色的壁燈。
不過稀奇古怪的客人本來就很多,井袖也見慣了。
進到屋里,她先把包拎到茶幾上,一樣一樣往外拿按摩的服裝和用具,無意間一抬眼,看到那女人站在不遠處,正上下打量她。
井袖有點尷尬,說實在的,應付男人她是有一套,但跟女客人相處,總有點局促。
她指女人身上寬大的長袖連身浴袍:“那個……這種衣服,按摩起來不太方便,大家是同性,你要不介意,穿內衣就可以。”
她終于看清這女人了,干瘦,枯槁,如柴樣披拂的長發下,露一張灰白色的臉,目光很黯淡,像是時刻都在失神。
一看就知道氣血不暢,是需要多做全身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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