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暴雨傾盆,濃煙火光和雨水混合,升騰起濃重的煙霧。無人的碼頭港口區已經夷為平地,亂砂碎石中沒有任何生機。 直升機上方傳來聯絡信號:“這里是警務一處增援,聽到請回答,報告你的情況。” “一切正常,暫時不要降落,對方可能有自毀傾向,我先確認一下。”傅落銀重連了一下系統,掃描了一下熱源,在某一處斷裂的墻體下發現了一個類似人體的熱源,還有生命跡象。 傅落銀打開擴音設備,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大雨天幕中:“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陳浪。請放下你有的一切武器,不要試圖反抗。自毀程序沒有用的,你們多死一個,我們敵人也少一個,但你們的信息已經被我們捕獲了。” 他打開車門,副手在旁邊伸手想攔住他,傅落銀搖搖頭制止了他的行為,他執槍慢慢靠近那處斷裂的墻面,腳步聲接近于無。 一切都消弭在暴雨里,這冬日清晨寒涼的雨幕,仿佛能蕩滌一切罪惡與血污。 陳浪仰面躺倒在地上,呼吸急促。他身上灼傷了40%的面積,剩余的地方被鋒利的彈片和砂石穿透了,血流不止。 但是他仍然在呼吸,他平靜地睜大眼睛仰望著天空,胸膛緩緩起伏。 傅落銀軍靴踏過浸透雨水的砂石,在他身邊停下俯身,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態——他在陳浪手心找到了半截控制器,自毀系統已經被一起炸毀了。 “陳浪。”他叫他的名字,打量著這個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的人,同時向上打了個手勢示意直升機可以降落。 陳浪本該是這個社會的精英上層,儀表堂堂,如今就算救回來,多半也會是廢人了。 他的眼睛本來空空地望著上方的天空,但是傅落銀俯身查看的時候,被他塞在口袋里的工作牌跟著一起滑了出來,藍色繩線吊著的牌面往下墜落,上面是三個字:林水程。 背面則是林水程的照片。 陳浪的眼神終于有了波動,他盯住傅落銀掛著的這個牌子,似乎想從它旋轉的頻率中看出什么。傅落銀注意到他的視線,又把工牌往回塞了回去。 這個動作似乎讓陳浪覺得有些好笑,他悶悶地咳嗽了起來,嘴角往旁邊咧了咧,扭曲恐怖的面容里帶著他看不懂的情緒:“怪不得,神這么喜歡你。你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他有名字,叫林水程,是我男朋友,勞煩你記掛了。”傅落銀冷冷地說,他從裝備里拿出急用醫療品,給他包扎著傷口。 陳浪又劇烈咳嗽了起來,疼痛讓他一陣痙攣,但他還是保持著那種扭曲的笑意:“不用了,我死……我妹妹,在房子里,她不知道,請,請……” “與其把她交給我們,你不作死加入這個rand組織就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傅落銀沉聲問,“你們組織的領頭人是誰?除了在你門診里的那些人意外?” “沒……沒用的。”陳浪低聲說,“給你機會看一次命運,誰會……拒絕?沒有人生來……生來就要受這么多苦。約伯本不該承受命運給他的考驗……但那個故事里的神是假的,我們卻是真的,早在很久以前,我們就能看見命運給出的選擇。” 傅落銀低聲說:“別說話,保持體力。” “我活不了,沒用的。”陳浪劇烈咳嗽了一陣之后,聲音里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對著他舉起沒有被燒傷的另一只手,“本來就沒有幾年了。” 猛地一看不會察覺,但是仔細端詳,會發現陳浪的手從關節開始,皮肉仿佛正在腐爛消解,甚至能看到其下的肌肉組織和血管,那層皮薄薄的仿佛是掛上去的紙張,看起來觸目驚心。 “基因優化?”傅落銀低聲問。 “兩種……遺傳核,優化的……遺傳核會逐步清除原有的遺傳核,就像免疫系統清除抗原一樣。”陳浪笑了,“我原來念書很差,小時候有輕微的智力障礙。后來靠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頭,“拿了雙學位,博士。那個人說,要改變命運,掌控世事變化的路口,和改變自己本身,缺一不可……用你們搞科研的話來說,就是同時改變因變量和自變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