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師門上下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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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的跳動聲逐漸遠去,激蕩的情緒逐漸冷靜如雪水,神智告訴他應該如何去做,他便極為鎮定地這么做了。
他把青越劍橫在了自己脖頸之前,白皙的脖頸映著青色的利劍,利劍仿若瞬息之間就能使他喪命。
青越劍老老實實,宛若最普通的一把劍,在他手中不敢動上分毫。
無忘尊者的臉色驟變。
裴云舒道:“我打不過你,與其受你禁錮,不如自己選擇去死。”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青劍在脖頸間壓出一道重痕時,無忘尊者終于說了話,聲音如風一般的輕,他的唇色蒼白,臉上也不見血色,“我發誓。”
無忘尊者像是重傷未愈的病人,命不久矣的說著死前遺言。
他伸手對著天道,對著心魔,發出了裴云舒剛剛所說的話。
“我若對你又半分妄想,便讓我心如蟻噬。我若違背此誓,就讓我,”無忘尊者眉心跳了一下,“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裴云舒字字聽得極為細致,待誓言成立,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極為輕松的感覺。
如同束縛他的繩子突然消失,他得到自由了。
呼吸清淺,變得悠長,裴云舒看著無忘尊者,眼中越來越亮。
無忘尊者面色不變,就像如他所說的那般,他對裴云舒沒有半分的非分之想。
若是想了,那就會心痛難安,那便不是這幅神情。
所以他是真的不喜歡裴云舒了。
裴云舒放下了劍,他朝著無忘尊者行了最后一個弟子禮,腰背彎成一道纖細的線,黑發從背上滑落。
無忘尊者垂眸看著他行禮,面無表情地咽下喉間鮮血。
裴云舒行完了禮,便從無忘尊者身邊走過。無忘尊者直直站在原地,待他不見了,獨自站了許久,才痛苦地弓起了背,裹著血腥氣的辯解,“那不是我。”
裴云舒上輩子記憶中的無忘尊者不是他。
云忘也不是他。
漫長的人生中除了修煉便是劍,到頭來魂體投胎轉世之后,才知曉情之一字的滋味。
他甫一出現,便是心上人拋來的厭惡和疏離。
無忘在倉促之間接住了這些東西,尚未來得及學習,怎么去對待裴云舒,就做了許多錯事。
情字所給他帶來的,竟全部都是血腥和痛苦。
*
或許是因為同心契,也有可能是心口的玄之又玄之效,裴云舒在朦朦朧朧之中,總是能知曉燭尤如今是在何處。
他順著過去,還沒靠近,就聽到了一聲仰天龍吟。
震天動地,真是威風極了。
裴云舒聽著這聲音,心中就知曉燭尤生龍活虎著,一直壓著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等他見到燭尤和花錦門的宗主時,這兩人正打得激烈,身影快得留出殘影,裴云舒的肉眼無法看清他們的動作,但神識“告訴”他,燭尤占了上風。
怒火之下的蛟龍,徹底被激起了他對裴云舒的獨占欲望,每一個對裴云舒有想法的人,都要被他狠狠撕成碎片。
宗主的身上,已經彌漫出了血腥味。
裴云舒插不上手,就盤腿坐在一旁,學著百里戈的模樣高聲道:“燭尤,好樣的!”
燭尤興奮起來,攻擊宗主的力度更加兇猛。
花錦門的宗主嘆了口氣,在百忙之中回頭看了裴云舒一眼,無奈道:“你倒是看足了熱鬧。”
話音未落,燭尤就逼近了他,冰冷的聲音帶著戾氣:“誰準你看他了?”
“我不止看過他,”宗主含笑看著身上又添出來的一道傷痕,“我還在他的眼旁畫過畫。”
燭尤鼻息炙熱,獸瞳兇惡,妖紋中滿是暴虐氣息。
裴云舒皺起眉,“燭尤,他騙你的。”
神智被拉了回來,燭尤下手越來越狠,眼中的冰冷和怒火如兩重天。
沒過多久,就有花錦門的人趕到了此處,裴云舒插不去燭尤和宗主的對戰之中,更不會讓他們去打擾燭尤。
他用強大的神識隔出一個圈,把花錦門的人趕到圈外,無論他們的表情是多么的憤恨,卻拿裴云舒無可奈何。
這處的動靜越來越大,逐漸傳到了刑堂處。
刑堂堂主臉色一遍,拎著清風公子帶著屬下就要往宗主的方向趕去,但手腕一陣劇痛,下一瞬,清風公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冷哼一聲,來不及去追究,先帶著人走了。
清風公子被百里戈攙扶著,已經閃到了偏僻角落之中,百里戈擔憂地把他靠墻放著,“清風,你還沒死吧?”
清風公子咳嗽不止,啞聲道:“你看我死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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