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而那個惹人討厭的貨郎,隔三差五就要來一回,他的臉太白,舌頭太長,說話總是流著口水。拿走娘織的布,就會給幾角碎銀子,以物易物,扣的要死,每次換糖都要缺斤少兩。 她還不喜歡那個信使,臉像豬肝一樣紅,舌頭也很長,他每來一次,娘都要傷心很久。 有時候她想,大概這就是童年吧,寂寞,無趣,但又找不到什么新鮮的玩處。可只要有娘,只要她停下織機張開懷抱,棠棠就會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投進她的懷抱。香香的娘,甜甜的奶,有這兩樣,棠棠就格外滿足了。 娘要織布,要種黨參,忙忙碌碌,攢了很多銀票,然后一沓沓挪在一處。 她總說這地方銀票不值錢,一千兩銀子一斤青鹽,不是搶是什么? 兩千兩銀子一兜糖,娘只敢往棠棠的粥里放一勺子,因為糖實在是太精貴了,好在娘不愛吃糖,她寧可吃自己不小心烙糊了的干餅子,也不肯吃一口糖,于是棠棠就得到了所有的糖。那一陶甕糖,還夠她吃很久呢。 娘攢銀子是為了兩張船票,她們一人一張,就可以去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看望她們的親人。 季棠還沒有見過除了娘以外真正的人,所以格外期待能和她一起出游,去見見別的人。 上一回來的時候,信使說,娘只需要再攢二十年,大概就可以成行了。 棠棠粗略算了一下,如今娘有二十萬兩,這樣算的話,兩張船票需要一百多萬兩銀子,而她手中這只小玩偶爾,只需要一百兩銀子,棠棠坐在小橋上,望著清清流水中的太陽,老而在在一聲嘆:“什么世道啊,錢不當錢,當紙花啦。” 清澈的小溪里有魚兒游著,天上有鳥在飛,暖洋洋的天時,棠棠就在橋欄上晃著自己兩條小短腿,這時,她看見有個人朝這兒走來。 這人瞧起來很不好,臉色蒼白,唇線很薄,很瘦,但穿的袍子很漂亮,像太陽一樣耀眼的顏色,刺的叫人睜不開眼。 哦,他身后還跟著幾個提線木偶一樣的仆人,一看就是卑躬屈膝的奴才,那種奴性都快從頭發絲兒冒出來了。 棠棠格外新奇,從欄桿上跳了下來,問道:“你找誰?” 來人望著那兩間茅屋,道:“這是趙寶如的家?” 棠棠抱臂,倔著小臉蛋兒:“那是我娘。” 一個奴才說:“小丫頭,這是皇上,見了皇上要跪的。” 棠棠自打生來,也不知道皇上是個什么,才不跪呢。她道:“我娘不見人,快走快走。” 來人止退奴才們,學著棠棠的樣子坐到了欄桿上:“我是她的哥哥,我找了她很久。” 棠棠想起來了,娘攢那么久的銀子,不就是想去見家人么,娘的哥哥,她得要叫舅舅的啊。她立刻就笑了,拉著這人便要進院子去找娘。 來人卻不肯進。他道:“我無顏見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