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寶如借故整理床鋪,也不送他,再回頭時,他已經走了。 臨要進胡蘭茵的院門時,那小蒿兒還在說:“二少爺,讓奴婢來替你捧著書吧,讓奴婢來替您提著包袱,好不好?” 在前面疾步而行的男人忽而止步,深藍色的直裰微顫,略瘦的肩膀也在顫。他忽而回頭,雙目寒滲,那笑起來會有酒窩的兩頰胡茬青青,盛著滿滿的寒氣:“你叫蒿兒?” 蒿兒往后退了一步,扭著兩手,低眉道:“是!” 季明德道:“你前兒偷了蓮姨娘的鐲子,卻嫁禍給大夫人房里的蓬兒,叫大夫人鬧了好大一個沒臉,這事兒要是捅出去,你覺得大爺會不會拿沾了水的皮鞭抽你?” 蒿兒臉紅,往后退了一步,欲辯不敢辯,咬牙欲要落淚。 “瞧見那道門了否?往后欲要傳話,門上喊一聲即可,二房的院子,永遠不要踏足!” 等蒿兒抬起頭,季明德已經走了。 做藥材的人家,進了六月就要曬干藥。隔壁季白一府是整個秦州最大的藥材商,各類御藥直供皇家。楊氏小打小鬧,種了幾畝黨參和黃杞,收回來曬干,再叫販子收走,便是她一臉的生計。 寶如學著切了兩把險些切了手,楊氏就不肯要她干了。單獨給她個撥攪藥片的活兒,要她時時把曬在太陽下的藥片攪撥翻曬。 一間正房,兩間廂房的四合小院兒,正中一棵大杏子樹,如今正是杏子黃的時候,時不時往下掉一棵。曬黃杞和黨參的板子搭了滿院,大日頭底下曝曬著。 寶如攪的很耐心,一件半舊的藕色衫子,挽著兩只窄袖,兩段玉藕似的膀子,手兒小小,耐心細致,看得出來天生的好性子,只是不太愛說話。 季明德也是個悶葫蘆,這孩子也是個悶葫蘆,倆人只怕話也沒有多說過幾句。而那胡蘭茵,楊氏是打聽過的,聽說她在娘家的時候,因是嫡長女,頗受知府胡魁重視,有時候商戶之間打個官司,求誰都不管用,只要見上一面胡蘭茵,官司必能贏。 如此可見,那胡蘭茵是個心機深沉的。大房二房不過隔著一堵墻,有那么個心機深沉,年齡又大的在隔壁,這小小一團孩子氣的寶如,若不攏住季明德的心先生個孩子,等那胡蘭茵生出兒子來,季明德那個人,從此也就屬于大房了。 楊氏越想越急,耐著性子勸寶如:“不是娘急著非得要你在這么小的年紀生孩子。你才十五,也不是生孩子的年齡。但是隔壁那個已經快二十了,男人一生的牽掛是什么?就是個孩子。 隔壁那位要是先生了孩子出來,明德等于就是他家的人呢,明白否?” 寶如道:“媳婦明白!” 她話音甜甜,面相乖巧。楊氏心說相爺家的家教就是好,教出這樣乖的孩子來,只可惜還是一團孩子氣,全然不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 隔壁胡蘭茵的房中。她與季明德算是同齡,未婚夫季明義既死,本該擇婿再嫁的。 誰知去年秋閨季明德得了秦州解元,父親胡魁覺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便與季白二人和季氏族中商議,辦起兼祧一事,待事成之后,順理成章,胡蘭茵也就成了季明德的未婚妻。 四個丫頭兩個婆子,一溜水兒在窗子外灼目盯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