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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一封信遞給了坐在面前的許勿言，江映雪道：“老爺子，二郎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不希望我們摻合進荊王的事情中去。”

    “二郎對荊王的這番謀劃，這么不看好嗎？”許勿言嘆了口氣：“可是老爺似乎有些意動，而且在我看來，荊王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的。”

    “的確是有成功的可能。”江映雪道：“但是這個可能性并不高，為了這個不高的可能性，將我們自己陷進去，并不值得。二郎說，咱們的這位官家，當了幾十年皇帝了，如果這么容易就會被打倒，那也就不是他了。其實從兩個月前，便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什么端倪？”

    “張誠替代了陶大勇，擔任了捧日軍的指揮使！”江映雪道：“無論是從資歷，還是戰(zhàn)功之上，這個位置都該是陶大勇的，可為什么最后落到了年紀輕輕的張誠身上。”

    “陶大勇是邊軍出身！”許勿言脫口而出。

    “不錯，還有一點，便是張超一向都是官家最為信任的人。”江映雪分析道：“在官家還是太子的時候，張超便是東宮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對官家向來是忠心耿耿。用張誠來衛(wèi)戍宮城，官家才會放得下心，這也從另一個層面之上說明，官家對荊王的成見有多深。老爺子，官家既然已有了防備，你覺得荊王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邊軍的戰(zhàn)斗力遠超上四軍！”許勿言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被證明了好幾次了。江東家，五千邊軍在汴梁動起手來，只怕京軍根本就擋不住。而且荊王本人也是一個極其高明的將領(lǐng)，在京中，一時都找不出能與荊王抗衡的人來。”

    “要是張超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呢？”江映雪反問道：“張超擔任上四軍都指揮使多少年了，他不在，上四軍的確有些群龍無首的意思，但他一旦回來了呢？”

    “張超現(xiàn)在在河北，一時可脫不了身！”許勿言辯道。

    江映雪搖搖頭，什么叫脫不了身？真到了最嚴峻的時候，就算是遼軍再一次打到了大名府的城墻之下，張超也照樣會回到汴梁先解決內(nèi)部問題。

    “還有一件事。”江映雪道：“二郎說上四軍的戰(zhàn)斗力，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差。不管是大哥之前的十挑一百，還是這一次的那個叫王柱的帶了二十五個人打翻了近百個上四軍。這兩件事使得大家都認為上四軍真得是爛泥扶不上墻了，二郎說，其實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能是怎么一回事？”許勿言好奇地問道。

    “說來說去，這些戰(zhàn)斗，都是一些小股部隊之間的作戰(zhàn)。當一方存必死之心，而且又經(jīng)驗豐富的話，獲勝便是自然而然的。但當成千上萬的大部隊作戰(zhàn)的時候，與這樣的小規(guī)模交鋒，那可完全是兩回事了。”江映雪道：“二郎說，十名邊軍興許能戰(zhàn)勝百名上四軍，但百名邊軍不見得能打贏一千個上四軍，這個數(shù)字越大，邊軍獲勝的可能性便越低。更何況，這里終究是汴梁，是上四軍的主場。邊軍一旦作戰(zhàn)，對于上四軍來說，在道義之上便先占了至高點，再加上有了保衛(wèi)家鄉(xiāng)、保衛(wèi)鄉(xiāng)梓、保衛(wèi)父母妻兒的情結(jié)，只怕又是不一樣的。”

    “我明白了。江東家，那接下來，你們準備怎么辦？”許勿言問道。

    “汴梁已成風眼，看似平靜，可是一旦爆發(fā)，被卷進去的人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江映雪道：“這些年來，我們的勢力一直下沉在民間，在商賈之道上，縱有一些武力，說實話也是上不得臺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自然是游刃有余，但想要正大光明地上棋盤較量，可就大大不夠了。”

    “所以大郎去了西北，二郎去了黔州？”許勿言道。

    江映雪一笑道：“如今黔州商業(yè)聯(lián)合會正自蒸蒸日上，那一大片土地，正漸次落入二郎的掌控之中，以后二郎在官面兒之上，也便有了許多可以使用的武器。但這些，都還需要時間。所以，我們要撤退了。”

    “可是蕭家？”許勿言看了一眼江映雪。

    “大哥在西北，勢力已成。只要學士不明晃晃地加入到荊王的陣營之中去，朝廷必然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江映雪道：“不過二郎的意思，還是讓學士趕緊辭了這三司使一職，把大門一關(guān)，不問人間，不理世事，先把這一個坎兒過了再說。”

    “只怕學士不肯！”許勿言道：“學士終究還是對荊王抱了大期望的。他一直看不上楚王，而且也對官家的軟弱看不上眼。”

    “如果學士硬是不聽勸，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能綁了他走！”江映雪有些無奈地道：“二郎有一封信給學士的，老爺子走的時候，帶回去吧！”

    許勿言點了點頭：“你們什么時候走？”

    “撤退已經(jīng)開始了！”江映雪道：“最多一個月，天香閣下屬的所有重要的人、物都會離開汴梁，在江南，黔州那邊，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安置之地，這些人一到，便能重操舊業(yè)。”

    “汴梁的這些工坊、鋪子、房產(chǎn)就這么放棄了？”

    “誰說放棄了？”江映雪一笑道：“這些我們可都是有房契的，只不過暫時閑置罷了。等到汴梁平靜了下來，我們自然還是要收回來的。到時候即便是楚王當上了皇帝，難不成就敢昧了我們的產(chǎn)業(yè)不成？要是荊王上臺，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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